幻笙(18)

第11章 牧野4

七

柒染和暮色当真有着极大的不同，柒染刚刚醒的那段时间就像给我宛若初生婴儿般的感觉，很单纯，无论我说什么他都相信。

于是我就骗他说我是他的青梅竹马。

其实也不算骗人吧，他是暮色的一半，而我跟暮色的确是青梅竹马啊。

我对柒染说他一只笛子精，而他之所以什么都不记得了，是因为在他在幻化出人形的时候出现了意外，而我是一只还不能化成人形但快能化出人形的蝴蝶精。

其实这也不算骗人吧，他的确是因为意外才产生的，而我勉强也算是蝴蝶精，只不过我是魔而已。

我还对他说，他叫柒染，我叫安司影。

这更不能说我骗人了，柒染是我给他取的名字，安司影真的是我名字。

只是怎么我对上他信任的眼神总觉得瘆得慌呢。他长得和暮色真的太像了，我真的有点心虚。尤其想到有一天他会回到暮色体内，有一天他会不复存在。我有一种我设了个骗局，欺骗还是孩童的暮色的惭愧感。

言归正传，柒染他完全信了我的话。而且也许因为我是他青梅竹马的原因，他还问我要怎样才能帮我快点化成人形。

我想着，反正暮色的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不如趁有时间多去人间玩一下，呃，不是，是侦查一下魔族的消息，咳咳……我毕竟是魔界的守护兽呀。

于是，我就从善如流还用特别真挚的语气对柒染说：“多去人间吸收点灵气就可以了。”

他也还是很单纯的向我点头道：“好，我们多去人间。”

于是就这样，我在牧野呆了十几年，偶尔去人间看看有没有育楼岭那边的消息，当然也会顺道去人间玩玩，顺便再偶尔捉弄捉弄弟弟一样的柒染，再偶尔会去牧野之南看看暮色。

对了，其实柒染是知道暮色的，因为平时我佯装和柒染生气的时候，就会说一句“不理你了，我去找暮色玩了。”但是柒染好似一点都不好奇暮色一般，也从未问过我暮色是谁。

二十年之期快到啦，所以我打算最后和柒染去人间好好玩一次，也再顺便看看有没有育楼岭的消息。不知是他们隐藏的太好，还是我真的太贪玩，这十几年竟然再没有育楼岭的消息。

但这一次去人间，我做错一件事，我杀了一个凡人。

是二十年前的那个被暮色打伤的人。

虽说牧野的气场很奇特，但我和暮色毕竟是上古的魔兽，虽然灵力消耗巨大，但其实也不会受牧野气场的多大的影响，但由于界跟界之间实力太过悬殊，所以大家去其他各界时都个有限制，魔界之人若是打伤了人界之人，必然受灵力反噬之苦。

而那时候暮色本就被受莫羁草影响，灵力大损，再加上打伤了这个凡人，又受到灵力的反噬，才会途径牧野时，灵魂被撕裂分解。所以这一切的发生，除了育楼岭，都该怪这个不知死活的人类。

原本我化作蝴蝶停在柒染肩上，然后和柒染一起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在我看到商贩拿着糖葫芦沿街叫卖的时候，我本想叫柒染给我买糖葫芦的，但突然之间，我看到在糖葫芦的后头，看到了那个曾经想调戏我的酒鬼。

虽然过了二十年，但他身上的气息还是一样的熏人。

想到要不是因为他调戏了我，暮色才打伤了他。暮色也许就不会分裂出柒染，而我也不会是那个将要亲手毁了柒染的人。

一想到，柒染将要消失，我就有控制不住的怒火。

运用起最大的灵力，我给了那个凡人致命的一击。

意想不到的的事情发生了，在我杀了那个凡人的一瞬间，天上突然出现了七道天雷直冲我而来，这个凡人居然是天界的皇族。

我以为我死定了，可是千钧一发之际，柒染却把我紧紧护在怀里，替我挡了那七道天雷，而他却昏迷不醒。“柒染，柒染……”我变回人形，焦急的大喊，最后冷静下来，带柒染回了牧野。

这一次柒染昏迷了好久，就像他和暮色刚刚分裂出来是一样。而我还是和当初一样化作蝴蝶一直陪在他身边。

大约几天后，柒染终于醒了，不过很奇怪柒染居然什么事都没有，那可是七道天雷啊，就算是我，不死也是要重伤的啊。不过后来柒染真的什么事都没有，我也就放心了，猜想可能是熏墨的力量吧，于是也就没有理会太多了。

八

踹了暮色后，我心情大好，于是在牧野里到处走走停停，逛了好久。其实也是私心里不愿再去见柒染了，因为很怕半月之后的降临，很怕我会亲手从柒染身上把熏墨抽离出来，很怕柒染回到暮色体内，很怕再也见不到那样干净的柒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