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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险记(63)

VV穿着病号服尚不明显,但那票小姐少爷们一出现,对比就出来了。

骆云起明显跟他们不是一个路子。他的服装落后保守不止一两个档次,而且极度缺少展现自身风采的能力。探病的人围在床前,他就知趣地让位,几乎退到了人群最后。安静而不起眼地站着,脸上只带着一个好脾气的微笑听他们说话笑谈。

何其轩以前曾经不止一次地说‘如果你跟他接触过,你就会知道他跟以前不一样’——这种话在以前他绝听不进去。也骄傲得不肯给骆云起一丝丝的机会。可是如今他躺在这里,腿上打了石膏不能动,上帝造人时忘了给耳朵上安个开关也是一大败笔。那些动静一古脑儿地被他的感官接收到,渐渐地,他也不能不承认,何其轩的话,是有道理的。

眼前这个骆云起,和以前的骆云起,确实是不一样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闭上眼睛思索。

是在三年前。对,那天晚上,在家里的书房,车祸事件后他第一次看到了那个据说已失忆的骆云起。

精准如电子仪器的记忆带着他回到那个晚上,仿佛又身临其境:门开处,其轩进来,而跟在他身后踏进来的,却是一只怯生生的脚。

象电影里的慢镜头,那脚踩在大红色的织锦地毯上,稍微转了个角度,然后骆云起的身子慢慢显露在门口了。他的头微垂着,双手紧贴裤缝。看得出他是硬着头皮不得不进来的,走动的时候都带着一种放不开的小家子气,站着被他们三人审视时,全身上下也无一处不流露出一种怯场的紧张。

霍英治唰一下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就看到了沈国栋微笑的脸。

有人正在拿他打趣儿,所以他笑容里带着一点羞怯。也不会反唇相讥回应人家的玩笑话,就那么垂眼微笑着不作声……这是他如此冷静而客观地站在一个旁观的角度来观察他,有一种怪异的感觉慢慢升上了霍英治心头——

这个人,真的是自己厌恶的那个骆云起吗?

趁着太阳还没下山,卫朝宣带了VV到花园里散步。这种活动沈国栋怎么好跟去做电灯泡,乖乖地蹲在柜子前,准备把多余的水果收拾了带回家去。

房间里很安静。霍英治脸上搭了本书,仿佛已经睡着,大大减少了沈国栋的心理负担。

他小心地把那些水果清理出来。

苹果、香蕉、葡萄、梨,全都是探病的人带来的。

如今这些水果在柜子里几乎堆成了小山,虽说刚才已经借花献佛很大方地招待过客人,可这座花果山仍然没有减小的趋势。已入了秋,这些娇嫩的东西却仍然不经放。沈国栋这么节俭的人,每一点浪费都是一种罪。要他眼睁睁看着吃不完的水果坏掉,其心痛可想而知。

“留一点在医院,剩下的拿回去榨果汁吧。用瓶子装起来放到冰箱里,这样也可以搁得久一些。”

“行,你看着办。”VV根本就不管事,卫朝宣也不是持家有方的人,家里的生活由得他安排。正蹲着小心翼翼地把那一兜葡萄捧出来,头顶上忽然传来一个慢悠悠的清冷声音:“骆云起。”

沈国栋下意识地全身一僵。

有三年没听到过这个名字了。会这样叫他的,此时此地不会再有别人……

过得好一会儿他慢慢抬起眼来,霍英治一只手拉着书本露出一双清明冷情的眼睛。

他对着沈国栋将两道好看的眉毛轻轻一挑:“还是……叫你现在的名字,沈国栋好一点?”

病房里有片刻静寂。

两个人一个躺一个蹲,互相望着,都不吭声。

沈国栋紧紧抿着嘴,眼神谨慎。

三年时间,霍英治仿佛除了从美少年成长为美青年,其他变化都不太大。那种清冷的气质仍然让人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两片薄薄的、不晓得下一秒就会从中蹦出什么伤人言语来的嘴唇也仍是让人心惊。人说唇薄者无情,对此沈国栋已有领教。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单独面对这个人始终都让他觉得胆颤心惊,而他竟然还会主动找他说话,这就更让沈国栋陪加警惕。

霍英治一只手枕在脑后默默端详着他。

虽然也知道沈国栋不可能用面对别人时的那种温顺面貌来面对自己,可此刻这种警惕的眼神却还是让他有些微的不舒服。在他心中自己是个大恶人会随时随地迫害他吧?

他开口,即使是躺在病床上,也还是带着一种沁在骨子里的优雅和倨傲。“你……都不想过问一下其轩的近况吗?”看到他的助理换了人时,不是也很意外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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