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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鸦(80)

沈寂目光不移地盯着那只小耳朵看了会儿,一只胳膊保持着托下巴的姿势,另一只胳膊抬起来,手伸过去。

干净修长的食指和拇指,微收拢,很轻地捏了下那团粉白的耳垂。再慢条斯理往下,描摹那枚紧贴她耳朵的银环。

“……”温舒唯察觉,身子骤然一僵,忘了躲,忘了惊呼,忘了一切应激反应,整个脑袋瓜都跟着空白了。

眨眼之间的须臾光景,却漫长得教人心惊肉跳。

她心跳如雷,呼吸都紧了紧,掌心汗湿,头皮发麻,无意识地便将十指收拢成拳。不多时,听见耳畔很近的地方传来一个声音,低沉沉懒洋洋,清清冷冷又漫不经心,“瞧,这不又红了?”

温舒唯:“……”

温舒唯紧张得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

下一瞬,下巴被人轻轻捏住,以一种温柔却不容悖逆的力道掰回来,把她的脸蛋儿转了回去。

温舒唯呼吸一滞,下意识抬起眼帘。

“小温同志,说谎可不太好啊。”沈寂俯身贴近她,眸垂着,嘴角慵懒地勾着,嗓音极低,呼出的气息就喷在她微颤的唇瓣儿上,“你对我有点儿感觉了,对么?”

*

两人驱车去看话剧的途中,车里从始至终都很安静。

因着发生在姥姥家小区门口的“被大佬撩耳垂”事件,温舒唯整个人都被震懵了,陷入羞窘且凌乱的深海里,整整一路都没法儿缓过神。有那么点儿慌乱,还有那么点儿惊恐。

绝了。

沈寂这男人真他妈绝了。

你觉得自己挺心如止水波澜不惊的吧,他轻描淡写两句话,分分钟给你撩出一场十级海啸来。

Hold不住。

再看看边儿上的沈海啸。

他脸色寡淡如常,眼睛里却总是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看上去心情不错。

看话剧的大剧院位于南三环,距离温姥姥家有将近三十五分钟车程,两人之前在姥姥家楼下耽误了几分钟,沈寂把车驶入大剧院地下停车场入口时,时间刚好是晚上的七点四十五。

周末大部分人不上班,来看话剧音乐剧等各类剧的观众很多,加上又是晚八点左右的黄金时段,沈寂开着车在负一层绕了一圈儿,没发现空位。

他最后直接把车驶向了负二层,找了个车位停下。

沈寂熄火,侧目往身旁的姑娘看了眼,“到了。”

“……哦。”温舒唯之前发了一路呆,听见这句话的瞬间才算彻底清醒。点点头没说什么,深吸一口气,定定神,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

环顾四周一打望,只见剧院负二层的停车场还比较空,没停几辆车,也没其它人。只有几盏白炽灯挂在头顶,整体氛围看着有些阴森森的。

看着挺适合拍连环杀人狂类型的恐怖片。

温舒唯穿了件衬衣和及膝裙,衣物单薄,底下空间温度较室外要低些,不由抬起双手搓了下胳膊。正一边东张西望,一边无限脑补各种惊悚片剧情时,肩头忽的一暖,驱走完森凉寒意。

“……”她一愣,低下头,看见自己肩膀上多出一件黑色的男士外套。干干净净,带着清爽的肥皂粉香气和一丝极淡极淡的烟草味。

“先披上。”沈寂说,“穿这么少,一会儿着凉了。”

温舒唯被这话卡了足足半秒钟,干咳一声,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位大佬:“现在是夏天,我这穿着打扮应该挺合适的吧。”

沈寂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有那么点儿冷淡,又有那么点儿慵懒,“剧院里空调开得低,一出话剧前前后后将近三小时,你觉得呢。”

“……”

好吧。

温舒唯默了默,伸手捏了下男士外套的衣角,想起什么,抬起头看他,“那我穿了你的衣服,你要是觉得冷怎么办?”

沈寂:“这外套本来就是给你带的。”

温舒唯微惊,诧异道:“给我带的?”

“嗯。”他眉目间的神色慵懒而淡漠,从鼻子里喷出个字音儿,盯着她,扬了扬眉,“就你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儿,能经得住三个钟头的冷风?感冒了怎么办。”

“……”温舒唯听完,心里不由升起阵感动,准备发自内心地给这位大佬说上一句“谢谢,你真是个好人”,可还没等她把好人卡发出去,就听见对面的大佬又出声了。

沈寂表情和语气都挺淡:“老子不得心疼死。”

温舒唯:“……”

两个人的对话永远是老样子,以沈寂的漫不经心泰然自若开头,以温舒唯的安静如鸡哑口无言结尾。

几分钟后,二人乘直达电梯上了楼,检票入场。

直到走进场厅的前一刻,温舒唯看了看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沈寂选的是一场革命史诗剧,叫《红色》。这出话剧以抗日战争为时代背景,讲述了一帮革命先烈们与敌人斗智斗勇,为保卫祖国河山而做出牺牲与巨大贡献的感人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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