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龙绡拭青锋(4)

作者: 暮元序 阅读记录

他只同他母亲说在姜家见过他,却没说是何种境地见的。

那日,他奉父命去姜家送年节礼,恰逢雍穆帝姬回外家探亲,这样境况下他自是应该回避,奈何他与姜家的嫡次子姜淮私交不错,两人皆擅方圆,姜淮便拉他手谈一局,所幸姜淮院子距雍穆帝姬所在甚远,也不会冲撞帝姬。

坏就坏在姜国公,即先皇后的哥哥,姜延朗与其嫡长子姜淅外派回府,身为晚辈,自然要去问候,恰巧那日奉茶的侍婢不小心将茶洒在他身上,未曾烫伤,只是形容狼狈无法面见长辈,姜淮提出他大哥与钟朔身量相近,不若先借用他大哥的衣袍,派人去禀了刚回府的姜淅便是。

钟朔自然同意,可在姜淅的房中更衣时却见一个□□上身的男人,两人皆受惊不小,钟朔从未见过那么好看的男人,眉宇挺拔不失英气,叫人以好看二字相比却不显女气,一时失了神,待钟朔回神那人已经不见。

还未等他将此事告知姜淅,便在去前厅时碰上了陪着雍穆帝姬赏梅的姜夫人,她身旁那身量过于高挑,华贵傲气的女子,纵然施了脂粉,钟朔也认得出,与姜淅房中的男人,一模一样!

陛下百般疼爱的雍穆帝姬,竟是个皇子!

两人一个照面,钟朔受惊不小,雍穆却有些笑模样,钟朔面上波澜不惊的行礼,心里却已苦道:吾命休矣!

不管眼前这个雍穆是男是女是真是假,此等皇室秘辛断不该叫一个外人知晓,这两日,怕就要大祸临门,他悔不该耽于棋盘!

雍穆眯起一双凌厉的凤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放他离开,钟朔走的忐忑,问过姜延昭安后便回了钟府,小心防备了一段时间却风平浪静,他道雍穆不可能这么放过他,后来发现一直有人在暗处盯着他才松下一口气,左右不将他灭口便好。

摸着手里冰冷的酒坛,钟朔回想起那天雍穆不施粉黛的模样和他错愕的神情,不很温和却叫人一见难忘的眉眼,他此生头一遭心动,却是为一个男人。

冰凉的酒液划过喉肠,有种辣辣的暖。

那么,这时隔一年后的赐婚,到底是谁的谋划,雍穆可还是他所见的那个雍穆?沈昱对自己下手定然不是因为雍穆,那么还有什么原因使他容不下他?那偌大的皇宫里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阴私?

他娶雍穆,不仅前途尽毁,还要卷进那宫廷倾轧里么?

心思翻涌间,他手中的一小坛酒已经见底,醉意也已显露。

罢了,由不得他,走一步看一步罢!

钟朔跃下树枝,将手中酒坛妥善埋回原处,理了理衣摆方回了卧房。

钟朔离开后片刻,一道黑影悄声翻墙而过。

皇宫凤阳阁

黑衣人跪在地上

坐在主位的人高挽凤髻,涂了鲜红口脂的嘴唇一勾,懒散道:“知道了,下去吧,继续盯着他。”

黑衣人退下后,雍穆唤道:“惜文,更衣。”

殿外的婢女应声而入,服侍着雍穆更衣沐浴,最后放下长发,洗去脸上精致的妆容,转眼间那人便从一个娇艳的美人成了一个阳刚锐气的男人。

“惜文。”

“奴婢在。”

“那钟家北宁,今夜顶着寒风在树梢独自喝酒呢,真是叫人怜惜。”男人促狭道,钟北宁即是钟朔,钟朔十五上战场便取了字,北宁。

“殿下美貌贤良,能娶到殿下是钟家阖族的荣耀。”惜文面不改色道。

雍穆还算清醒,道:“行了,美貌本宫认下了,贤良不敢当,可委屈死他了。”

“殿下本就如此,不必自贬。”惜文未曾犹豫,还是坚持道。

雍穆翻了个白眼。

“殿下不日出阁,请务必注意仪态。”

次日

年节将至,各部早已封笔,是以钟朔虽升了官,却是休假在家。

他昨夜宿醉,今日起的稍迟了些。

昨日钟纪钟楚也宿在了他的院子里,待他坐在饭厅时,钟楚与钟纪已用过饭,余氏在旁边看着两个孩子玩耍,其乐融融。

钟朔上前行礼道:“母亲今日为何过来了?”

余氏横他一眼:“还不是为了你这个讨债的?”

钟朔顶着沉重的脑袋哄她道:“母亲何出此言?”

余氏用帕子沾沾嘴角,矜持道:“你可知你与雍穆帝姬婚期何时?”

“来年三月二十八。”

“如今什么时日了?”

“十二月二十六。”

“正是了,你与雍穆帝姬婚期将近,我这为娘的自然要开始着手安排,帝姬不可怠慢。”

钟朔喝粥的动作一顿,他道:“确实,雍穆帝姬不可怠慢。”

他又奇道:“母亲昨日尚且卧床不起,今日竟又精神了?”

上一篇:凤舞九天 下一篇:戏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