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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业无殇(29)

这老梅树早死了,又是哪里来的梅花呢?男人抬头望着上面一枝枝嫁接上去的梅花,就像梅树突兀生出来的枝叶,扭曲的缠绕着一副病态,风一吹,哗啦啦的就落了一地梅花。

“落红岂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男人轻悠悠的声音在风中响起,轻咳了几声,元白棣弯下腰去把捧了一堆雪把落梅给埋了起来,“葬在土里,比死在凡人脚下的好上千百倍,你说是吗?”

“奴才懂的不多,但也觉得是。”小春子回道。

元白棣回头笑看了眼小太监,把手伸了过去:“扶我回去吧。”

“唉!”听到元白棣要回去,小春子忙不迭的跑了过去扶着男人,但又听得元白棣在他耳边徐徐说道:“强扭的瓜不甜,强栽的梅不活,告诉元渊,别在往死了的树上插梅花了,再怎么好看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病梅一棵,活不长的。”

“是……”小春子回头看了眼已经差不多被风吹光的梅树,即使今天掉没了,明天这树上也总会又“开”满梅花。

元白棣的话他不懂,元渊的话他也不懂,但总觉得一个傻,一个痴,却也不明白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按着平日的规矩,小春子向皇帝禀告了近日摄政王的情况,也把元白棣的话给元渊传了去,坐在龙椅上的天子似乎又深沉了几分,托着腮帮子望着跪在下面的小春子:“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要禀报的。”

“回皇上,王爷……王爷的病太医看过了,药也吃了不少,可……可就是不见好。”小春子把头埋的深深的,似乎又想到这几天每天半夜,那个男人总会悄悄的去吹冷风,就那样子会好才怪了。但他没有告诉元渊,也没有告诉曹公公,这是他的秘密,一个人的秘密。

“……”上边的人没有出声,小春子却能感到一阵沉重的压抑,他颤巍巍的小声说道:“皇上……要不要去看一下王爷呢?”以往皇帝是三天两天就往冷宫跑,可自从宁王来了,王爷病了,就极少极少过去了。

难不成皇上真的不管王爷的死活了?可不对啊,那皇上又何必时常把自己喊来问话呢?小春子等着元渊的回答。

“曹公公。”许久,元渊说了话。

“奴才在。”

“御膳房最近新来了个做甜点的师傅,手艺不错,你去拿一些糕点给朕病了的皇叔。”

“皇上要去……”曹公公抬头问道。

“不去!”元渊冷着脸,“他虽然是朕的皇叔,但一个逆贼病了就值得朕三番五次的去吗?”

“皇上……”小春子跪在地上恳求,他不知道元白棣为何要天天半夜吹冷风,但总觉得这和元渊有关系,“您就去看看王爷吧,他实在是病得不行了!”

“曹公公,告诉珍妃,今晚的舞宴朕一定会去。”无视小春子的话,元渊一边说着,一边大步离开了宫殿,徒留久久趴在地上的小春子。

夜了,此地空凉冷殿无灯火,外面歌舞升平灯火旺,珍妃的寝宫离北宫并不是很远,元渊偏偏选了那里办舞宴。

小春子看了两眼不远处的灯火,便又抬着药碗进了屋里,在屋里,似乎还能听到那里传来的歌乐声。

“王爷,您把药喝了吧,都一天没喝药了。”小春子苦苦哀求着男人。

“这天气好……咳咳!”站在窗边望着远处的男人自言自语道,“华灯初上,美人舞袖,仙乐飘飘……呵呵……”

“王爷……”小春子把药碗递了过去,元白棣看了眼突然伸手把药碗“啪”的一声打落地上,黑色的药汁流了一地,小春子一下子苦了脸,两行泪就往下掉,啪啦一声跪在地上,“王爷!小的求您了,别再糟蹋自个儿了!”

“倘若这般死了,那也是我的命。”元白棣叹了口气,对小春子说道,“帮我把琴拿来吧。”细微的声音在夜风里渐渐流失了痕迹。

“唉!”小春子一边抹着泪一边把放在琴盒里的古琴搬了出来,又听得元白棣说道:“放外面的石桌上。”

平日里会劝元白棣不要出去的小春子今天也着了魔似的听了元白棣的话,把琴放到了外边,又进来把人扶了出去坐在石凳上。

十指轻扫,乐声如流水一般倾泻而出,元白棣调了调琴,手指轻扬,琴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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