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景明(11)
她还不小心吸入了鼻中,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喷嚏。
更像狗了……魏均的眉头简直要拧成云石镇周围最高峰。
“姑娘姓名?”
明娪思索片刻,这个问题她可以编……答出来,“我姓……吴。”
“吴姑娘?你可知……”
“将军问了人家,可人家还不知道您呢。”魏均的询问再一次被打断了,他不禁紧紧握住了刀,平息怒火。
“吴姑娘已知我名姓。”
“可我不知您是哪里的总兵?将军?还是千户百户?”她挺直了腰板,探究欲颇浓,就差在脸上写上“名利”二字了。
魏均一忍再忍,终于忍无可忍,从身后抽出了刀,恶狠狠拍在她面前,着实吓人一跳。
“是我在讯问你还是你讯问我?!”
明娪目中含泪,瑟缩中伸手,“您请问。”
“你是京城人?”
“正是。”
“家中做什么的?”
“做生意的。”
“来云石镇做什么?”
“……”她咬唇,为难半晌,才道,“不过是多结识了几家公子,便被阿爹赶出家门,送来这穷乡僻壤锻炼心性了……”
“谁送你来的?”
“家中仆妇。”
“人呢?”
“半路走丢了。”
“你的过所呢?”
“也半路丢了。”
“……”
“……”
明娪见魏均那面皮已经被怒火憋成绛紫色,小心翼翼的探身上前,“我估摸着就是丢在守备公子家了,将军大人是来抓贼人为民除害的,能顺便去帮我找找过所么?”
“住口!”魏均怒发冲冠,仿佛冰块被丢进了热油锅一般炸裂。
“诏书在哪里?!”
明娪心中一懔,终于确认他是来找诏书的了。
“诏书?那不是天子的东西吗?小女子虽然识得不少达官显贵,可也没见过天家的物件呀……”她又小心翼翼的凑近,“要不待小女子回京,再帮您问问?要不到真的,也可以伪造一份嘛……”
“胡闹!”
眼见这女子一步步欺身上前,联系起她白日里所说,还有如今所说,魏均气得发抖,抬手便将她推向地面。
明娪心下得意,赶忙一番动作,她摔倒的姿势也一定要很好看!
却不想,她那一丝目露的精光却被魏均恰巧捕捉到了。
魏均灵光一现。
此女看上去不该是这样的蠢人,生得好看,本也不须如此急功近利的倒贴。
难道她在此胡搅蛮缠,就是为了他真正要找的人逃走而拖延时间?
见魏均目露凶光,明娪心中一沉。
他更是将她这停顿当作了调虎离山的证据,此时目眦欲裂,恶狠狠一把便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拽了起来。
“说!遗诏在镖队里,是不是?”
她惊叫一声,奋力挣扎,也不管有人没人,大声呼救。
“来人!速速出发去追镖车!”魏均一面禁锢着她,一面向外喊。
外面却是一片寂静。
“人呢?!”
明娪已经几乎要做好命丧于此的打算了,却又觉得手腕上那股下了死手的力气在渐渐弱下去。
屋中有一股幽香,方才是被她脂粉香气遮盖住了,她现在才闻了出来。
明娪顿时又神气起来,继续表演仰慕将军的柔弱女子,“将军大人,您怎么了?”
“您是不头晕,不舒服啊?”
魏均瞪着她,却说不出一句话,头脑昏沉仿佛饮了一坛烈酒。
糟糕,中计了。
“你……”
“我、我……”
眼看魏均终于支撑不住,跪了下来,明娪终于放心大胆,狠狠便是一脚。
没想到她这一脚威力无边,竟让魏均从疼痛中又收获了一丝清醒。
她又怂了,后退两步,才发觉自己也渐渐失去了力气,踉跄中撞翻了桌上的茶具。
看着魏均晃晃悠悠再次起身,明娪不禁长叹了一口气,她这命数,不会这么惨吧……
“嘭!”
一声闷响,身材魁梧的魏均终于两眼一闭倒在她脚边,她不由得惊叫一声,才敢睁开眼。
手持一根碗口那般粗细的大木棒行凶的那人以棉布掩住口鼻,如今看来应是这客栈中唯一清醒的人了。
只看那一边用木棒抡人一边儒雅闲淡的气质,明娪便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吸入的迷香终于发挥出了十足的效力,她来不及多说一个字,便已经倒了下去。
景驰无奈,丢掉了木棒,勉强接住了倒下的明娪。
如今气味都散得差不多了,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愚蠢人想出愚蠢的计划,亏我还以为你真有本事。”
可惜怀中的人双目紧闭,此时应是听不见他说什么了,否则定会一蹦三尺高,然后从地上捡起木棒狠狠敲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