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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布袋戏同人)【苍俏】菩提(35)

作者: 朔十六 阅读记录

“是。”俏如来并掌合十,施了一个佛礼。而他又好似在犹豫什么,双睫频繁眨了数下后,方才支吾问道:“方才您说,若俏如来有话想要对他说,便要及时说出。话中的‘他’是指……”

苍越孤鸣,么?

“你应知本王所指何人,或者说……何狼。”北冥封宇看了一眼俏如来,随即背过手去,缓步前行。二人行至一小亭,待双双落座后,他才继续开口:“你躲避的行为太过刻意,也无怪乎本王知道。且莫说是本王,这宫里的其他人也都见得,连右文丞和左将军都看到好几次了。”

“本王是过来人,有些事自然看得会比你清楚些。”鳞王语意稍顿,双眼扫过俏如来微蹙的眉,“有些事若是闷在心里,过得时间长了,总会生出些极端片面的想法。你与觞儿年龄相仿,本王应算得是你长辈,若你信得过本王,便将压在心里不便当面与那人说的事说给本王听。或许,本王能给你一些作为过来人的经验与建议。”

他说完后便不再开口,将肘臂置于桌上,静静望着俏如来。

正如北冥封宇所说,他是过来人,他也曾于年少时心怀惴惴,亦曾于独处时暗自烦恼。那些独属少年人的矜持与拘谨虽是青葱年华的重要特质,然在此种事上,若是继续矜持下去,只怕是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所以他在等,等俏如来将心绪理清后的回答,也在等他放过自己的瞬间。

——如此扪心自惴,惶然逃避,何尝不是对自己的苛责?

北冥封宇望着俏如来凝重的眉眼,叹下一口气。

时间似乎过去许久,俏如来都未曾言语。院内角落处放置的随珠逐一亮起,恰似萤光一捧,落于浪辰台中,反倒衬得僧者白衣更是朦胧。而就在北冥封宇觉得俏如来不会倾吐时,他在这满院寂静中,听得一声细若蚊蚋的轻语。

“……俏如来……”青年似是定下心神般,攥紧掌中晶珠,“俏如来不知,应如何理解……两种几为背驰的感情,是如何共融相存的。”

“鳞王方才言及,师相曾有许多事未曾坦言,而他瞒下诸事之举,您……是知道的。但您方才也说,您与师相亦是相互扶持、彼此信任的关系。”

“您选择无条件的相信,即使是在您知晓师相对您有所隐瞒的前提下。”

“俏如来想知……您是如何能够对一个对您有所隐瞒之人继续保有信任之情的。也想知,您是如何做到如此宽纾能容,接纳下那人的不直言与不坦诚。”

“一个人将一件事瞒下数十年,难道这个人的动机与目的难道不值得怀疑么?”

“如果师相自与鳞王相识之日起就瞒下一桩秘密,那么若等着秘密被他人拆穿,您还会选择继续相信师相么?”

“俏如来愚钝,无法自解。还请鳞王为俏如来解惑。”

问题接踵而至,语气又促且急,俏如来的心绪也随着那些症结话语逐一诉出口而变得激动不已。待他说完最后一句时,原先端方静肃的脸早已憋得发红,他气息带喘,胸口伏动着,被他绷了数日的冷静假象好似在此刻被自己亲手毁去。

就算他面对的是高居庙堂的一境之主,就算他现下这般问话不合理法,他也将那些萦绕心头的、百思不得其解的困惑就这样和盘托出。他太想知晓答案,他也太想得到开解,他迫切渴求一个足以让他走出这思绪死角的关窍,来让他放下心中久居不去的梗塞,让他全然接受那个对自己有所隐瞒的苍越孤鸣。

他这般模样尽数落在北冥封宇眼里,换来的是对方眉目微展,暗含爱慈的模样。鳞王只觉俏如来此刻眼带困色、心绪纠缠的样子,像极了当年那个第一次发觉欲星移有事瞒着时,在书房闷了一整天的自己。而那些被青年问出口的话,遣词措句虽有所不同,但内中饱含的困惑却仿佛是他当年扪心自纾时的复现,故而他只待俏如来话音稍落,便不假思索地开口答曰:“本王不会怀疑他。本王选择相信他。”

落字铿锵,毫不犹豫。仿佛无论再来多少次他都会给出同样的回答——此心拳拳,天地可鉴。

俏如来似是未曾想到鳞王会答得如此之快,且会如此坚定。他愣了一瞬,随即问道:“为何?”

“他可曾加害于你?他可曾让你受伤,亦或让你陷入危难境地之中?”北冥封宇追着俏如来垂下的视线望进对方眼里,“至少欲星移没有,从来都没有。他的所作所为,包括欺瞒与隐藏,都是为海境大局着想,也都是为了为本王分忧。他的立场从来都是海境,他的出发点从来都是本王,本王又怎会对他所做之事有所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