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半个月前，这里曾死了近千人，那股令人恶心的血腥味，到现在都不曾消失。站在城楼上，他们都能闻到。
“不怕，有朕陪着你。”皇帝借着宽大的袖子拉住了素月的手。
“我没怕，我怕什么？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哪怕他们半夜来敲门我也不怕。”这么多年，素月也不敢保证其中没有冤枉的人，怪只怪他们自己与那些人走得太近了，被误伤也是他们自找的。
作为一个护子的母亲，换成是以前她会跟皇帝建议只杀主谋即可。但是他们伤害了她的孩子，让她认识到自己以前的作法太过仁慈和自以为是了。响鼓就得重锤敲，午门清的血整整洗了五天，表面上虽然看不到任何血迹，但是石砖缝中却能看到一些暗红色的物质存在。那些大臣们每天路过这块地方时，很少有人不流冷汗的。
砍人那天，不仅全城来了许多普通百姓观看，还有许多大臣更是被皇帝强制性的让他们去观看，据说看完回去每天晚上都作恶梦，后来去庙里烧香拜佛抽香油钱后才没继续做下去。
但是也听不得有人提起那天的事，一提就会脸色苍白，额头冒冷汗，甚至还会受惊吓，显然被那天的场景吓得不轻。
事实上，那一天素月和皇帝也在。但是他们没有露面，只在暗处看完了整个行刑的过程。晚上回去素月没有作恶梦，夫妻俩只是静静坐了大半夜，第二天起来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今天会来这里，也不过是因为后宫前朝人人自危，提起午门两个字就害怕，说午门每天半夜有冤魂在哭泣。两口子便想来午门看看，看看这里是不是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可怕。
至于哭泣什么的，不过是无稽之谈，真要有这事暗卫们早就跟皇帝说了。不过这些人心里作用，自我暗示下才会听到那些声音。
当然为了让更取信于人，皇帝还派人去问了圆海大师，圣僧也说了午门并无冤魂，虽有煞气却无死气。圆海大师请帝后二人放心，没事的。所以两人就放心了，但还是决定来这里看一看。
来到这里，他们就想起了当日的情景，几百个人在哭，在求救，甚至还有一些十岁以上的少年们，他们都是未成年人，却因为家人的谷欠望，最后成为了牺牲品。
当初在实施未成年人保护法时，素月一直强调不能杀死未成年人，可以判刑，但死罪可免。但是皇帝却不同意，愣是在律法的最后加了一句：谋逆罪除外。
就这么一句话，这些十岁以上的未成年人便现他们的亲人一起赴了黄泉。
因为他们连自己三个没有成年的孩子都不放过，所以素月也同样不放过他们。本来要是她开口的话，皇帝怎么样都会答应。但是她选择了沉默，所以这些孩子也得死。
毕竟在封建社会，君权大于一切。
“但是你心中一直不好受。”正如素月了解皇帝，皇帝也十分了解她一般。虽然平时看不出来，但是妻子心中并没有她说的那般好过。
“这是当然的吧，看了那么多人砍头，我神经再粗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恢复啊！”
素月闻言笑道。
“在我的面前，你不需要假装。”
皇帝抱住妻子，是他太没有用了，所以才会一二再，再二三的让妻儿陷入这样的危险。
所以这一次他同样没有让这些人减刑，以前他处罚那些官员，判死刑的只有那些主谋，从犯或者是他们的家人，多数是贬成庶人或是流放，完全看罪大还是罪小了。
而这一次，皇帝选择了一锅烩，不管是从犯还是无辜，只要和他们有关系的都不放过。就这样，也差不多牵连了两族人。
要是换成从前，基本都是夷三族或是灭九族的大罪。当然，皇帝因为性格的原因，他在位期间还是第一次贬人成罪奴。以前顶多让他们成为官奴，虽然不能为自己赎身，但是如果他们的子孙争气，也未必没有以功抵罪成为平民的例子。
可是罪奴又不同，他们是真正没有未来的一群人。
所以这个处罚和砍头一样，让从官员们怕了。再加上皇帝连自己的舅家都没放过，他们又凭什么以为自己会有侥幸的存在？
当然比起皇帝这一次毫不留情的处置，让众人更心惊的是皇后的反应。
虽然皇后自己没有站出来说过，但是能在朝上混的人谁不是人精啊，都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以前皇后总会为那些犯官的家人求情，特别是那些真正无辜的人，皇后都会要求皇上放他们一马。
因为素月的做法，给了那些人一个错觉，就算他们犯再大的罪，皇后都会为自己家中那些无辜的亲人或是族人求情，不管怎样家族会保留一点火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