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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戎装(122)

“我吸收知识,不分喜恶。”任燚修长的睫毛在宫应弦的眼前被放大了,向小扇子一样掀起旖旎地春风,吹进他心扉,还有鼻子上的那颗痣,像一个小小的黑洞,偷偷地吸着他的魂。

“那你能想象你跟我吗?”任燚再度靠近,用鼻尖蹭了蹭宫应弦的鼻尖。

宫应弦两手抓紧了扶手,心跳快得仿佛要破胸而出,他浑身血液沸腾,燥热不已,他从未如此紧张过,任燚的温度,任燚的眼神,任燚的气味,任燚的口吻,任燚的一切一切,彻底侵蚀了他的神经,让他阵阵地晕眩。

他生平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意乱情迷。

任燚低笑一声:“你敢吗?”

宫应弦的喉结上下滑动,额上渗出了细汗。他为自己此刻的表现感到丢脸,这简直是坐实了任燚所说——他羞怯青涩得像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儿。

太丢人了!

任燚再度逼近,四片唇瓣之间的距离,仅剩下一指不到,他满含深情地说:“应弦,我要亲你了。”

随着任燚的欺近,宫应弦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去,他并非是逃避,这大概是一种、一种类似近乡情怯的心理,越是渴望,反而越是为它的到来而慌乱失措。

宫应弦的后背最终抵上了椅背,无路可退。

而随着宫应弦的后退,任燚眸中的火光也逐渐熄灭了,他恢复了平时的样子,淡淡一笑:“看吧,你根本接受不了。”他说着就要起身。

宫应弦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死死盯着他。

任燚用力拽开了他的手,咬牙道:“你还不明白吗,这不是你想要的,你受不了跟我接吻,更不可能受得了更亲密的事,我真不明白你逞这个强是图什么,别再闹了!”言毕,他转身大步离去。

宫应弦的表情有一丝扭曲,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他腾地从椅子里跳了起来,几步追上前去,一把擒住任燚的肩膀,将其扳过身来,另一只手卡住了那窄窄的下颌,低头狠狠吻了下去。

世界静止了。

第95章

从体验感来说,这是任燚经历过的最糟糕的吻。

宫应弦毫无经验,又处于被激怒的状态,因此没有控制好力道,几乎是撞了上来,撞得任燚牙根生痛,眼冒金星。

可是从意义上来说,这是任燚一生都不会忘记的、迄今为止最重要的一个吻。

他只觉心跳几乎都为之停顿,有一粒发光的种子,在他的灵魂深处迅速地发芽抽枝,奋力生长,占满了他的意识空间,让他此刻除了这个吻,什么都不再感知,也什么都不再重要。

宫应弦由最初的冲动变为震惊,震惊之余又随着任燚的主动而彻底沦陷。

他从前认为,人类除繁衍以外的亲密行为都是多余的,除了传播病菌没有实际意义。任燚让他明白——存在本身便是美好,不必有意义——比如这个吻。

宫应弦情不自禁地用大手托住了他的后脑勺,仿佛要将他永远困于此刻,不餍足不罢休。

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俩人正是忘我,那叩击的声音像鼓点子一样,每一下都打在他们的神经上,顿时将他们惊醒。

隔着门,盛伯轻声说:“少爷,任队长,好晚了,我准备了宵夜,要不要吃一点啊?”

俩人就像是做坏事被大人逮到的少年,转着眼珠子,既不敢动,也不敢发出声音。

“少爷?”

“不、不用,过一会儿再说。”宫应弦紧张地说。

“好吧,你们也不要太累了。”

盛伯离开后,宫应弦垂眼看着任燚,他的呼吸因为紧张而急促,但他没有松手。

任燚贴上宫应弦的耳畔:“我相信了,你是真的很‘好奇’。”

“你不是问我敢不敢吗。”宫应弦的声音有一丝轻颤,但他不落下风,“没有什么是我不敢的。”

任燚慢慢推开了宫应弦,凝视着那双深邃的眼睛:“下次……去我家吧,那里没有人。”

宫应弦没有回应,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任燚,似乎不想错过他脸上的任何细节。

任燚后退几步:“我去休息了。”

这一次,宫应弦没有阻拦,任燚顺利地走出了房间。

隔着一道门, 俩人表面上维持的镇定都在瞬间土崩瓦解。宫应弦脸颊爆红,他用手捂住心脏,以抵御那种剧烈的搏动,任燚则浑身如虚脱一般,一手撑着墙,缓了半天才恢复过来。

这一吻,就像是投入他们心湖的深水炸弹,掀起了一波狂猛的浪,久久无法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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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燚回到客房后,连续冲了二十分钟的冷水澡,才让身体的燥热平复下去,他倒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刚才发生的一幕幕,感官所体会到的五觉,至今都还鲜活地残留在唇齿间,让他的心根本不能平复。

他和宫应弦真的……是真的吗?!这些天发生的一切都像在做梦,而刚刚更是彻头彻尾地充满了不真实感。

可是这都是真的,他不在梦里,梦里不会有这样清晰的感觉。

当时宫应弦在想什么呢?是和他想着一样的事,体味着一样的激动和喜悦,还是仅仅在品尝感官的刺激?

不,宫应弦又怎么会想他所想,又怎么会明白他的爱与卑怯。

任燚翻了个身,逐渐冷静下来后,瞳光也随之黯淡了。

宫应弦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想要的是从前没有人能给他的体验,无关情爱,只是自己刚好是那个不被他排斥的人,只是占了这个便宜,仅仅如此而已。

该感到高兴还是悲哀呢。

他一直期望能够成为那个唯一与宫应弦灵肉想通的人,现在这个期望达成了一半,而另一半、最重要的那另一半,却遥不可及。

任燚露出一丝苦笑,今夜注定又是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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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三人一道出发,宫应弦先把任燚送回了中队,再和邱言一起回了分局。

由于邱言在车上,令俩人之间不至于太尴尬,整个车程他们也都在聊案子,表面看来,似乎没有什么异样,但他们心里都清楚,俩人之间的关系,永远不一样了。

回到中队,任燚让高格顶晨练,自己把自己关进了宿舍。拿出了一大摞没来得及处理的资料,认真写了起来。

这段时间他不是住院,就是出警和配合警方调查,连前几次的出警报告都没有时间处理,此时他既不想见人,也不想让自己闲下来胡思乱想,以前最讨厌的文书工作,此时反而成了他的思想避难所。

一口气写了几个小时,丁擎来叫他,他才发觉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正在食堂吃午饭呢,值班站岗的战士拿进来一个包裹:“任队,你的。”

任燚最近没买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寄的,但他也没多想,接过包裹,随手用钥匙划开了胶带,打开纸箱。

纸箱里赫然躺着一只被烧焦了的鸟!

任燚腾地站了起来,脸色铁青,心脏狂跳不止。

曲扬波就坐在一旁:“什么东西?”他偏头看了一眼,脸色也变了,“艹他妈的!”

“怎么了?”

“什么东西啊指导员。”

战士们纷纷侧目。

曲扬波随手盖上了箱子:“没什么,吃你们的。”

任燚抱起箱子,大步离开了食堂,曲扬波跟了上去。

俩人进了会议室,任燚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拍了张照,发给了宫应弦。

曲扬波仔细查看了一下箱子:“箱子里没有别的东西了。”

“肯定是紫焰干的。”任燚咬牙切齿,“这是什么,给我下战书吗,这群狗娘养的变态。”

“可能只是制造心理恐惧,就像演唱会一样。”曲扬波道,“任燚,我建议你这段时间不要出警了,最好都不要出门,你很可能已经成为他们的目标了。”

“我是凤凰中队的队长,我怎么能不出警,我不会被这些畜生吓住的。”任燚握紧了拳头,“也许他就是想看我们害怕、退缩,绝不能让他如愿。”

曲扬波皱眉道:“我很担心你的安全。”

“我会比以前更加小心。”

这时,手机响了,是宫应弦打来的。

“喂,你看到……”

“我也收到了。”宫应弦冷冷地说,“直接送到分局,而且这不是邮寄的包裹,上面的快递单子是假的,是组织的人直接送上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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