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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戎装(197)

任燚看着曲扬波:“扬波,你已经尽力了,这段时间全是你在撑着。”

“别说这话了,不管发生什么,这难关我们一定会过去,决不能让坏人逞心如意。”

任燚用力点了点头。

三天后,任燚出院了,尽管医生仍然不想放他走,但他实在是无法躺在病床上无所事事了。

宫应弦已经杳无音讯四天了,足足四天的时间,他不知道他最爱的人是生是死,不知道其身在何方,这样的煎熬堪称此生之最,比起受伤、比起死亡威胁,都让他痛苦百倍。

他打算偷偷去找邱言了解情况,但在此之前,他必须去一趟养老院,这么长时间不去看他爸,他爸一定会担心的。

他洗了头、刮了胡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颓废,只是镜中那张明显消瘦的、没精打采的脸,根本掩盖不了从内而外散发的失意。

到了养老院,任向荣果然看出了他的憔悴,他早就找了借口,说前段时间发烧了,一下子瘦了好几斤。不管信不信,他爸没有再追问,男人与男人之间,能理解那份甘于独自承受的倔强。

俩人就像平时一样,散散步,聊聊天,看看电视剧。

陪他爸吃完晚饭,他才动身离开。

此时已经九点多了,大部分老人都早睡,院里十分安静,走廊昏黄的灯光仿佛也跟着昏昏欲睡。

当任燚经过一间房间时,房门突然打开了,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只有力地手拽进了屋内,同时另一只手捂住了他要惊呼的嘴。

任燚刚想反抗,鼻息间飘来一股熟悉的体味,干燥的、清爽的、淡淡草木香,而那个紧紧抱着他的厚实的胸膛,也让他熟悉无比。

任燚眼眶一热,几乎落下泪来。

一只手伸进了任燚的裤兜,取走了他的手机,并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是我,别出声。”

任燚颤抖着点头。

宫应弦松开了手,任燚转身就一把抱住了他,他咬着嘴唇,才能阻止自己发出声音。

宫应弦却捏起他的下巴,重重撞上他的唇,用一种像是要吃了他一般的巨大的渴望,狠狠亲吻着。

俩人在一片漆黑的屋子里粗暴地吻了很久,直至彼此都有些缺氧,才轻喘着分开。

黑暗中,任燚紧盯着宫应弦明亮的眼眸。

宫应弦轻轻“嘘”了一声,然后举起任燚的手机晃了晃,用嘴型说了两个字——“监听”。

任燚脸色一变。

宫应弦在药柜上拿了一条毛巾,把手机包裹起来,然后放进医用消毒铁盒,最后放进了铁皮柜子里。

宫应弦长吁了一口气,深深凝望着任燚,开口道:“你伤好了吗?”

第159章

任燚一把揪起宫应弦的衣领,恶狠狠地说:“不好,快死了,你想让我早点好,就别他妈这么吓唬我!”

宫应弦一手包住任燚的手,摩挲着他的手指:“任燚,冷静点。”

任燚深呼吸,然后松开了手,转身想找开关。

“别开,这间诊室今天没有值班医生。”

“这么了解,你在这儿蹲了多久了?”

“我是今天跟踪你来的。”宫应弦补充道,“从你出院开始跟踪你。”

任燚用力抹了一把脸,狂跳的心脏渐渐恢复平静,他沉声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会跟白焰走,为什么会被通缉,你知不知道被通缉意味着什么?!”

宫应弦低下头,用疲倦地口吻小声说:“……你能不能先让我睡一个小时。”

“什么?”

“我这几天几乎没睡觉,我找不到干净的地方,也没有我的枕头,我现在思维很混乱。”宫应弦伸手抱住了任燚的腰,将头歪在他的肩膀上,“抱着你的话,我就能睡着了。”

任燚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你先跟我回家吧。”

“不行,你手机上有监听,车上有定位,你的住所肯定都被监视着。”

任燚皱起眉:“你确定吗?”

“确定,这些手段我还不了解吗,但是还好你没有被跟踪,他们可能觉得你警觉性比较高,怕打草惊蛇,或者是,怕有人跟踪你我就不来找你了。”

“你是说,他们知道你会来找我?”

“当然,不止你,所有跟我关系密切的人都会被监视。”

“那、那怎么办?你来找我岂不是很危险。”

“没事,他们抓不到我。你有没有什么安全的、别人想不到的地方能躲一躲?”

任燚想了想:“有一个地方,但是……算了,就那里吧。”

“什么地方?”

“我有一个哥们儿,人去国外定居了,他父母冬天会去他那儿过冬,过了清明才回来,我知道他们家密码,他从小到大什么密码都是生日倒过来。”

“好。”宫应弦道,“一会儿你拿上手机,我们不要说话。”

“那车上的定位怎么办?”

“我会拆掉。”宫应弦拿出手机递给任燚,用嘴型说了个“走”字。

俩人离开了养老院,走到停车场,趁着夜色掩护,宫应弦蹲在地上,绕着车地盘摸了一圈,果然找到了定位器,他把那小黑盒子扔进了垃圾桶里。

看到那定位器,任燚才有种自己真的在被警方监视的真实感,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卷入了什么样的案件里,他只知道,从他们被紫焰盯上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可能再过平静的生活。

俩人上了车,车内的光线比适才亮很多,任燚看到宫应弦穿了一身非常朴素的休闲服,戴着鸭舌帽,也看到他消瘦的面颊和青黑的眼圈,那确实是一张看起来严重缺乏休息的脸。

任燚心疼地伸手摸了摸宫应弦的脸,宫应弦顺势将脸歪进任燚的掌心,轻轻蹭啊蹭,仿佛是偷得了片刻安稳,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了下来。

一路无言,只是等红绿灯的时候,俩人总要通过眼神或小小的肢体接触,去感受对方的存在,以慰藉焦虑、惶恐的内心。

到了朋友家,任燚顺利打开了房门,迎面扑来一股久不住人的沉闷味道,他走过去打开了窗透气。

宫应弦把任燚的手机再次做了信号隔离处理,才放松地吁出一口气。

“我去打扫一下卧室,你先去喝口水,看看厨房有没有什么能吃的。”

任燚从柜子里拿出了干净的被褥,铺好了床,又简单扫了一下地。结果一回头,就见宫应弦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正依靠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他。

“你找到吃的了吗?”

宫应弦摇摇头。

“那我一会儿去给你买。”

宫应弦再次摇头:“我只想睡觉。”

任燚无奈地展开双臂:“来。”

宫应弦用一种追逐天光的渴望与急迫,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上来,一把抱住任燚,俩人双双倒在了床上。

任燚环抱住宫应弦,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脊抚摸,并柔声道:“是不是累坏了。”

“嗯。”宫应弦在任燚耳边说道,“我就睡一个小时,不,两个小时好了,你要叫醒我。”

宫应弦将耳朵贴在任燚的胸口,听着那平缓而有力地心跳,仿佛那是世界上最温柔的摇篮曲,困倦犹如扫荡平原的风,转瞬即至。

他这几天无法入睡,除了环境,还因为精神的高度紧张,可是他现在抱着任燚,任燚就在他怀里,有这个人在,没有他从小到大依赖的枕头也没关系,没有符合他卫生标准的环境也没关系,甚至他肩上背负着那么多阴谋与凶险也没关系,只要有这个人就够了,他们在一起,就能构筑一个坚实的堡垒。

宫应弦闭上眼睛,很快就沉入了深眠。

任燚小心翼翼地抱着宫应弦,脑子里纷乱不堪,但唯一肯定的是,宫应弦还活着,还安全,其他的,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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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应弦这一觉,足足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可想而知他积累了多少疲倦。

他醒来时,任燚已经不在床上,隐隐有饭菜的香味儿从门缝里飘进来,走到客厅一看,任燚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任燚盯着他:“饿了吧。”

“怎么不叫醒我。”宫应弦搓了搓脑袋,“我说我就睡两个小时。”

“你再不睡饱身体还撑得住吗。”

“你手机呢?”

“放心吧,早上我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带上了,制造一些正常的声音,现在又包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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