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菡语气平淡道:“方才我路过她门口看了一眼,好像是没有。”
秦意浓放下书,轻轻地叹了口气。
关菡从她的表情里读出了一句话:怎么这么让人不省心。
秦意浓问:“她想不到她助理也想不到么?”
关菡低声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八成是谈恋爱谈得失去生活常识。
秦意浓像是自言自语地道了一声:“那她今晚怎么办?”
关菡在心里嘿嘿了两声,自然是再与您同床共枕一回了。但她面上淡定,一声不吭,等秦意浓给她吩咐。
秦意浓:“我们还剩几套床单被罩?”
关菡比了一个“三”。
秦意浓盯着她的手势,良久,唇角挑出一缕玩味的弧度,哼笑了声,低头将书重新拿在手里,懒懒道:“先这样吧,晚上再说。”
她倒要看看唐若遥今晚又有什么花招。
“对了秦姐。”关菡心里添上了一丝惴惴,她无法预计秦意浓的反应,但她必须得说,“我发现一件事。”
“说。”
“今天晾在玻璃房的被单是遥小姐的助理往上泼了水,所以才迟迟不干。”关菡从玻璃房回来后,总觉得事情不对劲,于是秉承着求真求实的工作态度问了楼下守着的保镖,一个保镖说,他在楼下亲眼目睹有人往被单上泼水,不是唐若遥,那就只可能是她助理了。
秦意浓一窒:“……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关菡说。
秦意浓磨牙。
***
唐若遥看剧本看累了,在楼下沙发里有气无力地瘫着。
今天中午,秦意浓的某个助理亲自过来送了午餐,秦意浓干脆连楼都没下,到现在她已经有六个小时没有见到对方了。去敲门又怕对方在午休,打扰她睡觉,昨晚上本来就没睡好,是得好好补补。
唐若遥翻了个身,面冲沙发里,叹气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
秦意浓听了个正着,她心念一转,放轻了脚步。
唐若遥陷入自己的情绪不可自拔,没听到身后的动静。
秦意浓蹑手蹑脚地靠近,唐若遥忽然不叹气了,她正疑惑,对方念经一般碎碎念叨着:“秦意浓秦意浓秦意浓秦意浓……”
不是多么有感情的语调,只是在机械性的重复,秦意浓心脏却被她一个一个名字不轻不重地砸出来小坑,连跳动都比先前沉而有力。
秦意浓放弃了上前的打算,亦没有折身回去,而是在手旁的单人沙发里坐下,看窗外风景,顺便看看唐若遥什么时候能发现她。
唐若遥再翻了个身,脸冲下,埋进沙发,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
秦意浓:“……”
这种睡姿对心脏不好,秦意浓正犹豫要不要叫醒她,却听到一句瓮声瓮气的声音从唐若遥脸下传了出来:“我喜欢你,秦意浓。”
秦意浓呼吸猛地一紧,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立刻朝唐若遥的方向看了一眼,喜悦有之,震惊有之,惊慌失措占据大多数,她指甲用力掐进掌心,赶在唐若遥“醒”过来之前落荒而逃。
耳旁的脚步声较远,自楼梯上消失不见。
唐若遥坐了起来,双手抱住膝盖,望向空无一人的楼梯口,抿了抿唇。
***
“秦姐?”关菡轻轻地出声道。
秦意浓从怔忪间猛的回神,指尖微颤了下:“什么?”
“晚饭想吃什么?我让人送过来。”
“不吃了。”秦意浓摆手。
“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秦意浓唇色苍白,两手捧住杯子抿了口热茶,道,“我只是有点冷。”
“我去给您拿件外套。”
“好。”
秦意浓披上了厚外套,关菡去关窗,她在窗口感受了下,道:“有雨丝飘进来,晚上可能还要下雨,您今晚……状况怎么样?”
秦意浓苦笑:“恐怕不太好。”
关菡默了下,欲言又止。
秦意浓说:“不要给遥遥新的床单被罩了,让她再蹭一天。”她的药也是她,毒也是她,只盼着今晚能平安无事吧。
关菡:“好的。”
当夜八点,唐若遥做好心理建设,若无其事地跑来敲门,摆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向秦意浓倾诉道:“秦老师,我的被单还没干,所以……”
不等她说完,秦意浓让道:“进来吧。”
唐若遥愣在原地,才紧赶慢赶地追上秦意浓的脚步。先被里面的新床套震惊了一番,原来她还有备用的,自己白操心了……
“洗澡了吗?”秦意浓又问。
“……还没。”唐若遥慢半拍地反应道。
秦意浓拿来拖鞋,放在浴室门口:“去拿睡衣。”
唐若遥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地照做,等换完衣服占据了半边床,身边女人的气息幽微但始终萦绕鼻翼,她心脏才从云端飘回到实处,但脑子还是糊里糊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