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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欲(58)

“为什么想喝酒。”

一个字一个字地透亮地泛着凉,让人清醒。

任州忽然觉得自己胆子大了点儿。

酒壮人胆真不是瞎吹,他心里想,这时候抿了抿嘴,忽然眼眶有点热,并没有流泪——

这算什么伤心处啊,不用哭!

他只是夸张地唉了一声,掩盖自己有些起伏的情绪。

“哥……唉,我对不起你。”

突然,老板的声音传过柜台,从另一侧传过来,依旧热情:“同学,有点冷吧,我给你们把空调打开啊。”

热气开始在空中涌动起伏。

“谢谢您。”

陈小葵闻言,自觉成了回身的那一个,点头笑了笑。

任免没说话。

他在等对面的人交代。

任州摇头叹息,就连一五一十地交代烦恼的时候,也是顾忌着别人的情绪,撑着脑袋,时不时就看一眼对面的两个人,有点愧疚。

从烦恼的起源,到受伤,到这几天的烦闷,都一股脑地往外倒。

他是实打实地觉得对不起任免,又是实打实地厌恶之前的全部情绪。

说着说着,又觉得父母一点错没有,全是他这边脑子有病,矫情又敏感,最后,免不了落脚在了自暴自弃的情绪上。

“……我是咎由自取,真的。”

聊到最后,又灌了自己半杯,“哥,葵姐,你们别管我,我现在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人生战五渣,特没用,但这种情绪吧,也持续不到明天,自我开解开解就好了。”

“唉。”

任州用手把脸捂上,有种茫然无措的味道。

任免歪了歪头,挑眉看着他。

手里的纸杯贴着桌沿,在手指之间转了一圈又一圈。

陈小葵看着对面的人,又看了一眼任免。

本来要说话,也忽然停了动作。

她直觉,任免要说话了。

果然,下一秒,旁边的少年缓缓出声:“要是自我开解能好,你也犯不着来找我们。”

少年的声音,像冰块儿一样:“你喜欢喝酒吗?”

任州摇头。

任免接话的声音依旧泛着冷:“对,我也不喜欢。”

他顿了一下:“老实说,以酒散愁,真的挺废物的。”

此话一出,整个小空间一时间寂静无声。

陈小葵:“……”

哈?

这用词,是不是犀利得过于露骨。

她眨了眨眼,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是,等一下,此处应该悄悄展开的脉脉兄弟情剧本哪儿去了?

少爷不是对家人一向不会那么阴冷毒辣地展开批评的人设吗。

她心里有点震撼,脑子里飞速运转,想着要这么接这茬。

咣的一声,对面的任州整个人闻言,又忽然一萎,倒在了桌子上。

“我知道……”那头自暴自弃的情绪更浓。

任免依旧神色不动。

微微上挑的眼角此刻带着一种冷冽。

但是仿佛被香气覆盖着,是雪中梅。

“我也喝过。”

他说的平缓又安静,好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陈小葵顿了一下。

她闭了下眼,忽然起身,去柜台跟老板要了点什么,整个流程动作非常小,只在碰到桌椅处发出一点声响。

任免的目光滑过一侧的人,没说什么,心里凉凉浅浅地笑了一下,微冷。

但此刻不是时候。

“啊?”

任州还在傻呆呆地,听到这话,抬起了头。

任免没跟他长篇大论,只是继续慢条斯理地道:“酒解决不了问题,但它确实成了消解愁怨的东西。”

自古就有人为酒作诗,说明它确实有时候是个好玩意儿。

“喝没有问题,逃避可以作为一时的方法,但不是永远。”

他说的很平静,余光看见少女提着一个壶走了过来,静静地把剩下的多余纸杯都倒上凉白开。

陈小葵分给另外两个人,又自己坐下,捏住玻璃杯,安静地听身旁两个人说话。

只要是接触过的,谁能忍住不嫉妒任免。

她也嫉妒过,甚至有过强烈的排斥,觉得他什么都有,有什么都不在意。太过可惜。

而她已经什么都没有。

钻了不知道多久牛角尖,才慢慢走出来。

“关键在于,喝完之后,你得想办法。”

任免的手指从纸杯上划过,他平静无波,却倾身往前。

任州看起来还沉浸再他哥自我批判也是废物一部分的震撼中。

此时此刻,他终于反应过来,任免这是在直白地开导,不由得在至尊服务下,傻呆呆地点了下头。

“你有那么多朋友,”最后一句话,任免的声线像是因为空气中的暖流柔和了一点,“不是没道理的。”

今天的车内,空气有些奇怪。

司机在驾驶座上,听着车内流淌的钢琴曲,等到人的第一秒,看到的是直接窜上副驾驶的任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