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看起来还找其他两人有其他事情,王嫣眼尖,直接就拽着一个劲儿问“为什么”的江嘉余先一步告辞回班,根本不带耽误的,当然,其间一步三回头地探听消息的架势也没少,还连躲了好几次江嘉余提醒似的夺命掌。
那边两人走远了,这头李山越粗眉扬起来,表情极其生动,上前表现得很热切。
“卧槽,还好你们没事儿,贴吧里简直把这事儿写的跟黑|道决斗似的,我还以为任免怎么也得受点伤呢……”
话音刚落,陈小葵张张嘴,欲言又止。
任免轻描淡写,抬了抬眼皮子:“我在你眼里那么弱鸡?”
果然。
陈小葵一点也不意外对方这个反问方式,听起来总是又冷又直接,仿佛极其不好相处。
她本来想打个圆场,帮忙先说点什么缓和气氛,结果慢了一步,就被身侧人抢了先。
结果李山越也是个心大的。
或者说,他作为一班之长,本来就能透过现象看本质,凭着热心和天然的直来直往,和任免关系从上回的班服事件后就一直不错。
“那倒没,您在我眼里是战斗力大于十鹅的战士,”李山越果断回答,作发自肺腑一般的抬手崇敬,又自来熟地凑近了点儿,跟地下交接似的,“……大佬,怎么样,咱俩上回说那事儿,考虑好了吗?”
他说着,又一拍脑门,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儿,紧接着看向陈小葵。
“葵姐,你看我消息了没?”
“……”
陈小葵沉吟两秒,在诚实交代和虚晃过去两招之间略作犹疑,最后还是老实地摇了头。
没办法,刚刚情况太特殊,一心只顾着和任免打配合把场面给应付过去,她还真的差点就忘了这事儿。
任免垂眸,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没说话。
他好像并不想主动说这事儿。
李山越立刻就激动了,他很是熟稔地凑过去,又仿佛觉察了一点危险似的退开,一手叉着腰,朝自己的方向挥挥手,示意陈小葵往他那边去一点,借一步说话。
“那什么,元旦晚会不是每个班都要送节目备选么,咱们班都问了两圈了,没人愿意去,都说要准备月考……”
这理由很正当。元旦晚会一听就知道时间是什么时候,这本来就和月考时间没隔多久,加上临近的期末,没人愿意蹚浑水也是自然。
陈小葵在心里很客观地做着评估,不知道怎么,下意识看了一眼任免。
少爷从容不迫,一点异状不露,神情自然,非常安静地等他们。
这种把握十足的样子,让她的眼皮不自觉地跳了跳。
毕竟……他们俩现在的关系,真的有点不太容易能说明白。
太——太复杂了。
“俗话说得好,‘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咱班任免同志就践行的很好,在班上情势危急的情况下,他说,他可以去弹个琴,只不过时间有点紧迫,可能背不了谱,缺个翻谱员啊啥的……”
李山越的粗眉敛起,看起来心力交瘁,为这事儿疲劳过度,还很狗腿地用起了敬称:“您和他不是一起上下学么,平时抽时间配合一下应该,不是,问题,吧?”
最后几个字可能因为心虚,都是两个两个断开,声音越来越低,看起来眼神都好像委屈成了金毛,还是粗眉加浓版的那种。
……怎么就是她了?
陈小葵:“……”
她看了一眼任免,没说话,很轻很轻地吐出一口气。
李山越还得去办公室拿卷子,交代完了,人走以后,她也没说话。
这年头,但凡是家里有经济条件的孩子,都会被送去学个一样两样的业余技能。
高中学业太紧张,她都快忘了自己身边这位还有这么个从小培养到大的爱好了,据说是任老爷子幼儿园时亲自找的好友启蒙,走的是典型的古典路子,并不是随随便便的填塞。
陈小葵垂眸,盯着地面有点恍惚。
可能……其中也有部分记忆过滤,选择删除的原因。
钢琴在任宅客厅里摆了一架,任免房间也有。
都已经投了手笔在上面,东西当然也要配置最好的。
她还记得自己当初刚到任家没多久,畏畏缩缩了好几天,终于提起了精神跟人说话,因为看到客厅里的钢琴好奇,想凑过去摸一摸钢琴盖时被说了什么。
冯婉宁不在,整个家里剩下的人都在厨房忙碌。
任免那个时候就像看着一个冬瓜一样,从楼梯上下来,不耐烦地看着她,漂亮的眼睛微眯,轻蔑得像高高在上的少爷。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动别人东西,要先征求同意才行?”
这话比初次见面时还要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