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楼阁(19)

“我可不敢吃。”

木月岚不解地将手收回，以为他和张良一样，也是吃不了甜食的类型。

吃完甜点，他们回到了AEON的正门，见时间也不早了，就为木月岚和夏沫叫了车。

尹悠悠满脸不舍地看着她们的车消失在视野里，转身向张良问道：

“你问她了吗？”

“问了。”

“怎么样？”

“……再等等。”

两周后，一个雨夜，张良给木月岚打了个电话。

木月岚本不想接听张良的电话，因为她不想让他听见自己的哭腔。

她哭累了，很累很累。她撕心裂肺地压着嗓子低声嘶吼，已经把喉咙折磨得沙哑，只有不停涌出的眼泪在替她继续呐喊。她想求助，但她求助的不是人，而且根本不存在的虚无。她嘲笑着她的无力，嘲笑着存活于世的悲哀，嘲笑着根本不会有人来救她。

她如虚脱般侧躺在床，昏暗的房间内只有夜色洒落，瓢泼的雨声打在窗台。她缓缓坐起身，呆呆地望着前方，紧闭的窗帘外闪过一道白光，随之而来的是轰隆一声巨响。她动了动毫无血色的白唇，发出了一声极为细微的嗤笑。她笑这个适合绝命的雨夜。

忽然，她的手边发出一道蓝光，手机屏幕静静地亮了起来，上面显示着张良的来电。她瞥了一眼，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待手机屏幕暗下来，她再次将身体摔到了柔软的床上。

半个小时后，她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她缓缓伸出一指往上一滑，将头挪向手机，耳靠听筒。

“……喂。”

木月岚好不容易才从喉中挤出一丝微弱的声音。

“是我。”

听见张良低沉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木月岚又忍不住哽咽。她用手紧紧捂住双唇，不让哭声泄漏。

“我明天要去一趟洛城，晚上能陪我吃个饭吗？”

张良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木月岚不喜欢依靠男人，但此刻张良的声音是她唯一的救赎。

“嗯……”

她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张良传达完时间和地点之后挂断了电话。

明天见。

低柔的一句“明天见”萦绕在木月岚的耳边。她闭上双眼，就这样渐渐地陷入了深深的睡梦中。

与昨日的大雨不同，今夜大地未染一滴雨珠。夜色朦胧，几层薄云穿过略微变形的圆月，浮于空中。

木月岚来到AEON正门，远远就看见身穿白色尖领衬衫，黑色休闲裤的张良。身上的黑色外套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背线条，高挑的身材，清俊的脸庞，惹得过路的女性纷纷回眸。

张良看见木月岚，随即露出一道浅笑。

木月岚也朝他微微一笑。

仅两周时间，张良发现她清瘦了不少，好像也没什么精神。

二人随便进了家餐馆。点完餐后，张良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抚了一下她的头。

木月岚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在安慰她。她勉强弯了弯唇，没有说话。

张良没有提及昨夜之事，而是挑起了一些比较轻松的话题。

两人用完餐，缓步走到广场前。

张良今夜不留宿洛城，驾车回翎虚也只需三个小时。张良打算先送木月岚回家，但被她拒绝了。

分别时，看着张良渐渐远去的背影，木月岚快步追了上去，紧紧抓住他的外套下摆：

“一只常年被关在笼子里，身布羽翼的小鸟，有一天，鸟笼的门打开了，它站在门边却害怕展翅，你说，它该怎么办？”

张良回过身，伸出他的双手，掌心向上：

“这只小鸟现在在我的左手，而它前面是我的右手，两手间隔一道鸿沟，即便飞不起来，但只要它愿意从左手跨出，往我右手跳，我会接住它，不会让它掉到下去。”

木月岚低下头，深呼了一口气。

少顷，她仰起头，直视张良：

“谢谢。”

张良朝眸中泛起层层涟漪的木月岚伸出了右手：

“良子公司欢迎你。”

第10章 六个谎言10

早晨七点，萧千尘打开总裁办公室的大门。他走进去，只见张良平躺在沙发上，左手覆在皮带附近，右手手臂遮住了双眼。

听见有动静，张良稍稍挪开了小臂，露出半张脸。似乎是嫌清晨的日光刺眼，他眼睛微眯，漆黑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轻点了两下。

萧千尘走近后，张良将茶几上的两张A4纸递了过去。他接过看了一眼，露出了些许惊讶。

张良翻了个身，闭着眼睛，微微动了动唇：

“人交给你了。”

“你昨天去找她了？”

萧千尘低沉的声音听上去十分舒服，张良的困意又涌了上来。

“别说是我带进来的。”

张良没有回答萧千尘的问题。他蜷了蜷身，继续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