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楼阁(55)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讽刺我？”

“你可以对我说实话。”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天翊说临渊这个城市让你喘不过气。”

昏暗的夜色中只有暗黄色的路灯透过梧桐树的枝丫。慕葵站在路灯下，望着身旁这个她还不怎么了解的男人。她未曾想自己对江天翊说过的无心之语，竟会传到季寒阳的耳里。

“现在也这么觉得吗？”

低沉的嗓音带着朋友间的关怀。

慕葵无视季寒阳的问话，再次迈开了脚步。

“以前过得很开心，现在却很累。”

轻柔的声音伴着无奈的笑意：

“以前想着长大后一定不能成为这样的大人，现在却在不断地变成自己最不想变成的人。”

慕葵也不管季寒阳有没有在听，继续道：

“感觉自己的心境变了好多。”

这些话，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毕竟说出来也无济于事。只是在面对季寒阳的时候，她会选择性地向他倾诉。

“如果你没有进入这个新的人生阶段，就不会认识我和江天翊了。或许是件好事。”

“亏你好意思说出口。”

季寒阳的话语把慕葵逗乐了。甜美的笑容徒然浮上她的面颊。

几句谈笑过后，他们到达了慕葵的住所楼下。

“早点休息。”

“谢谢。晚安。”

“晚安。”

夜色渐浓，慕葵躺在床上，回想起今夜季寒阳的话语，不禁弯起了唇角。

她闭上双眼，焦虑的心跳似乎平缓了些。

这夜，是她近期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夜。

在临渊市的日子一天天地过去。

十月的某天，夜晚的Glass Flower里，一个陌生男人坐到了慕葵的对面。

自从偶尔出入季寒阳的酒吧之后，慕葵不少被男人请酒。只是今晚这个男人让她产生了浓浓的厌恶感。

“小姐，有兴趣做兼职吗？”

“……”

“OL一晚1000，处女再加500。”

男人的话被近处的酒保听见了，他快步走到了季寒阳的身边，耳语道：

“慕小姐好像被人缠上了，问她要不要做小姐。”

话音未落，季寒阳迅速放下手中的调酒器具走出吧台。

慕葵被人请酒的场面他见过不少，但她基本上是能推脱就推脱，他在一旁看着也不怎么担心。只是若是遇到像今夜这般难缠的人，季寒阳不会坐视不管。

“这位先生，本店不允许推销不正当行业。”

“你谁啊，别妨碍老子做生意。”

“我是这家店的老板。你的酒费可以全免，但请你现在马上出去。”

大概是季寒阳的话刺激了这个中年男人，他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揪住了季寒阳的衣领。他起身时故意碰倒了手边的玻璃杯，引起了店内客人们的注意。

季寒阳抬起右手，五指紧紧地握住了男人拽着自己衣领的手，凌厉的眉眼没了以往的柔和，语气也似霜月寒冰：

“想在我店里闹事，就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季寒阳脸上冷冽的眼神比男人凶狠的目光更具威慑力。他暗暗使力的手让男人的眉间露出一丝苦痛的痕迹。男人不敌季寒阳的握力，松缓了拽着他衣领的手。

听见喧哗，门口雇佣的保安机警地来到季寒阳的身边。只听季寒阳淡漠地说道：

“这位先生喝醉了，送他出去。”

闹事者被驱逐出店后，店内才逐渐平静下来。

季寒阳朝坐在舞台上的江天翊使了个眼色，江天翊意会般地对着唇边的麦克风语气爽朗道：

“发生了点小插曲，我想各位一定觉得刚才那位喝上头的先生比我唱得还好听，我可不服你们成为他的听众。”

在江天翊的带动下，店内又恢复了原有的和谐氛围。

“你没事吧？”

望着神色担忧的慕葵，季寒阳微微一笑，方才的寒冰之气早已不见了踪影。

“我没事。倒是你，被吓到了吧？”

“……没有。”

虽然嘴上否认着，但脸上完全藏不住因害怕而残留下的不安。

季寒阳牵起慕葵那只有些冰凉的手，把她带到了吧台。

“在这等一会儿。”

望着往吧台后走去的季寒阳的背影，慕葵呆坐在椅子上。不一会儿，一块小蛋糕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下班的时候路过蛋糕店，正好看到推出新品。尝尝好不好吃。”

“这是巧克力蒙布朗！？”

见到自己最爱的蛋糕，慕葵不禁双眸发亮。

眼前的女人似乎已经忘却了方才那不愉快的事情了。季寒阳弯起了唇。

虽然送出的方式出乎了他的意料，不过能看到意想之中慕葵的笑容，也不枉他绕路去买的这块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