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引(15)

他只好扶着床，一瘸一拐地靠近卫生间。

男人果然在刮胡子，下颌处糊了一圈胡子样的泡沫，现在只剩二分之一。

舟舟走过去，扯了扯男人的衣袖，抬着头，期望道:“先生，可以让我帮你刮胡子吗？”

男人没想过他会提这种要求，但还是信任的把刮胡刀交给他，嘱咐:“小心不要伤到自己。”

舟舟小心翼翼地接过刮胡刀，盯着那锋利的刀口看了好一会，才靠近已经在一旁坐好的柏岸。

他将刀面缓缓贴到男人下颌，目光专注地将皮肤上的泡沫刮掉。

陷在泡沫里的胡渣被锋利的刀面一一带走，舟舟刮的认真而谨慎，生怕伤到柏岸，他的双眼就没从男人的那寸皮肤上移开。

柏岸也垂着眼看着他，看他严肃珍重的小脸，低垂的眼睑，隐在睫毛下的瞳孔，以及，不自在抿起的嘴唇。

明明下颌的皮肤就那么一点，二分之一的泡沫也只有小小一团，但两人却配合的像是在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任时间流逝。

直到被泡沫隐藏的面庞再次显露，舟舟才如释重负般露出了笑颜。

满足而愉悦，眼睛里像是偷藏的窗外的阳光。

柏岸捧着少年的面庞就吻了上去，手像是圈地似的把对方往怀里笼。

甜蜜的清晨，就这样开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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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岸还是如同昨日一样，将少年带到公司，不过今天没有在车上对他动手动脚。

因为早晨在卫生间的那一吻，把两人弄的干柴烈火似的差点燃了起来。还好柏岸记挂着舟舟微肿的后穴，没有在卫生间里搞起来，却饮鸩止渴般把舟舟的上身吻了一下个遍。

等穿上西装，在办公室里听着助理汇报工作日程时，一点也看不出今早饥渴的兽样。

舟舟没去休息室睡觉，他搬了个凳子坐到窗边，透过33层的高度打量外面的好风景。

今天天气很好，太阳早已高高挂起，对于这快入冬的时令来说，非常难得。

舟舟窝进软软的椅背，晒着太阳舒服的眯起眼。

本来只是打算眯一会，却还是睡了过去，不过不沉，周围的交流声和脚步声他还是听的出来。

“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似乎之前听过这个声音。

“应该吧……其实这样也好……”

“好?你真的这样想？你守了这么几年的约定，结果最后就只有你一个人记得。”

第十三章

舟舟又做梦了。

他梦见他的妈妈带着他在电话亭里躲雨，那狭逼的一个小隔间里容纳了他，母亲以及他们的行李。

玻璃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在他面前砸出一个又一个水花。

他这里安静又冷清，只有他和母亲呼吸的声音。

尽管如此，玻璃外的世界仍旧热闹非凡，成群的情侣依偎在雨伞里从他眼前走过，穿着雨衣的小孩子抱着一大束玫瑰，见人就问:“哥哥，买只花送给女朋友吧”，还有一些下班族，顶着公文包匆匆跑过……

他看着远处闪着亮光的广告牌，上面闪过一个个七夕的节日祝福，霓虹色的光投射在玻璃上的水珠上，像是偷藏了外面的热闹一般闪着彩虹的颜色。

他在这个与世隔绝的电话亭里，看着外面的烟火气，觉得那似乎是橱窗里精美的礼物。

母亲累的依在一旁睡着了。

舟舟摊开手心里攥着的一个纸条，在路灯投射进来的暗色灯光里打开了它，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

他在口袋里掏了掏，用手指勾出了缝隙里的一块硬币，投进了电话机布满灰尘的入口。

“嘟——嘟——”

“喂，您好！”

电话那边传来熟悉而冷漠的声音，舟舟张了张口，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并没有想好要说些什么，他只是想听听对方的声音，顺便郑重的道个歉。

电话那头也沉默了，舟舟认真听着那头传来的呼吸声。

高处的那个广告牌又换了一个画面，用视频和文字鼓励着还未告白的有情人，祝福他们早日在一起。

舟舟感觉脸上传来温热的水迹，他哽咽着唤道:“柏岸哥哥……”

听筒里传来男人急促而激动的声音:“周周?是你对吗？你在哪？”

舟舟用手背抹掉眼泪，“对不起，柏岸哥哥，我今天来不了，以后可能也……”

“没关系，没关系，周周告诉我，你现在在哪？我来找你！”

舟舟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他其实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其实就算他知道这里是哪里也没有用，母亲牵他离开时曾告诉他“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们的位置，不要尝试和任何人联系。”

大概是他打电话的动静惊醒了在一旁的母亲，他看到对方面色大变“周周，你在和谁联系?”，然后一把拽过他手中的电话，放了回去，拉过尚在哭泣的他打开了电话亭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