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薄焰垂着眸,漆黑的眸底没什么情绪,“我现在不高兴,所以再压…谁?”
像是察觉到门口的动静,男人抬起眼,目光锐利又难掩暴躁。
窸窸窣窣的动了动。
一张白嫩嫩,又带着几分谨慎的小脸默默出现。
还穿着纱裙,在书房门口探出一个头的小姑娘说:“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薄焰的脸色看着着实不太好看。初迟短暂的迟疑之后,就慢吞吞地走过去。
室内铺着柔软的深色地毯,整体都是红木做的,典雅却又有几分压抑的凝固感。
初迟还穿着礼服裙,干干净净的站在中央,手里还端着一杯茶。
“我想问问你有没有睡衣可以换,”她顿了顿,小声说,“还有客房在哪,能借我住一晚上吗?”
盯着她的目光几乎要点燃了。初迟抬着手,茶杯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
薄焰就这样安静的看了她一会儿,黑漆漆的眸子暗沉又晦涩。
“过来。”他招手,看着小姑娘有点不情愿,还是默默的走到他旁边,裸露在外的肌肤都白的晃眼。
对比着深红色的家具和黑色绣金的地毯,她站在这之中,简直格格不入到极点。
端着的茶杯也漂浮着水果茶的香气。薄焰不知道她从哪找出来的茶包,那是以前他喜欢的口味。
薄焰一抬手,轻轻松松的就把体型娇小的女孩子整个抱了起来。
没等初迟挣扎,他直接把人放在腿上,一只手圈过她的腰,另一只手重新接了电话。
“喂?刚才说的…我改主意了。”
电话那边还等着他的回复,薄焰戳着怀里小姑娘嫩生生的脸,漫不经心的说。
“可以适当的让步,没有必要闹得太僵,”他半阖着眼,语调漠然,“但是不要得寸进尺,明白吗?”
“明白的,我替何家谢谢薄总,”中间人连忙说,“感谢您发善心,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薄焰没兴趣听那边继续恶心的夸奖,直接挂断电话。
“善人,”他沉沉的笑,肆意的把初迟的脸捏来捏去,“真可笑,我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呢。”
他只是…在看见初迟的一瞬间,想起他今天才定下了婚约。
薄少无所谓的想,结婚还算是件大事,仅限今天一日,撒撒善心也未尝不可。
那种危险的气息消失了。大约是小动物的直觉,或者是对薄焰的了解,初迟一直没敢动。
“别捏…唔…”初迟把自己的脸蛋拯救出来,被揉红了一片。
她自己伸手揉着脸,才说,“那我现在可不可以去休息了?你还要继续工作吗?”
能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轻易安抚住薄总的怒气,也能够在此之后坦然的和薄焰对话。
有胆子到初迟这个地步的人,确实不多。至少薄焰是真的没见过谁这么没脑子。
那双鹿眸里看着他,有紧张会担忧,也会惧怕,却一定不会有远离。
薄焰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卡着她的腰把人好好放在地上:“不工作了,休息吧。”
—
薄少独居,每天除了定时上门的钟点工阿姨,公寓里没留任何东西。
在这儿生活了两年多,唯一能够进来的活物,就是马上要成为他妻子的小姑娘。
“没女人的衣服,”薄焰草草的找了衣柜,丢出一件,“你就穿这个吧。”
冷不防被他丢进怀里,初迟展开一看——“这是你的,你的衣服吧?”
是一件宽宽大大的黑色衬衣,初迟接到之后就觉得手心发烫,男人却还是懒懒散散,随她便的样子。
“你可以选择穿,穿这件或者你身上的,”他随意的说,“当然,你要是不穿,我也不介意。”
薄少耍流氓耍的理直气壮,眼都没抬一下。
薄焰说完就没管她,自己去洗漱了。初迟站在空荡的卧室里,挣扎好一会儿,又往薄焰衣柜走去。
初迟洗完出来之后,感觉这是她回到许家之后心里最安定的一晚。
尽管薄总还是强硬地表示他家没客房(事实上公寓里确实没有),初迟不得不和他同床共枕。
也不妨碍她心里还是隐隐轻松的。
公寓到处都开着夜灯,初迟谨慎的把扣子扣到领口,才穿着对她而言过大的衬衣,慢吞吞的走进卧室。
室内灯光晕黄柔和,男人随意戴了一副平光眼镜,正靠在床头漫不经心的看书。
那副模样竟然少见的有些学生气。像是已经离去很远的学生时代。
初迟愣愣的看着,心里又软又酸。
明明大学也认识很多人,也有人追她,债务还清,她的前景平安顺遂,什么看着都很好。
可是唯独那么久之前的薄焰,她一直都记得,怎么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