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野涛欲言,却止。
“剑冢还是没有消息。”
“完全失踪,伊东桑是有交待过有点私事要办,但是十几天前就应该回来了……”河野涛犹豫了一下:“您看,会是谁下得手?”
“他的仇家很多啊,可是,能干成的……”
“祁君?”
“他?如果真是他,我很佩服!居然可以无声无息的杀了我最有本事的手下。”
“如果夜未央帮他呢?”
“不可能的,夜未央是伊东手心里的一只猫,须弥之夜,须弥之 剑。你看,夜未央丢了他的主人,就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管了,连伊东剑冢就是须弥之剑这样容易查的事,都不知道。”铃木清玄冷笑道:“剑冢不在了也好,要不然,难保不跟我闹,那小子是怎么喂都是不会饱的。拖了我这么多年!人找到了,却不敢动,现在好了……好 了……”
河野涛有些恻然:“老爷,医生让您……”
“医生只让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铃木清玄忽然凑到河野涛的面前,直接逼视他的眼睛:“你跟我说实话,医生说,我还能活多 久?”
“老爷?”
“不,别说了……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铃木清玄脸上带着神经质的笑,眼睛亮得惊人:“告诉你一个秘密,我送给祁绍庭的那几张照 片,是处理过的,要不了多久,就会风化成一堆灰。都是我的,全是,我的!你知道,所说唐朝的皇帝临死的时候,把兰亭集序也一起带走 了,我年轻时不明白是为什么……现在知道了!”
铃木清玄低头,衣袖上,沾了几点水迹。
河野涛斧凿一般坚硬沉默的脸上流露出压抑的悲伤气息,却还是安静的跪坐在旁边,一直陪到了铃木清玄酒醉睡去。
这是最精致而传统的日式庭园,河野涛走在鹅卵石制的小径上穿过一扇扇的石门,黑暗中有一些影影绰绰的影子,细看时又像是和花木融合在了一起似的。
“涛叔!”一个粗嘎怪异的嗓子在黑暗中蓦然响起。
“你怎么会在这里?”河野涛皱眉。
“哈哈哈,真是讽刺,我父亲的家,我最多只能进到这里,还是犯禁的?”
“老爷现在不想看到你!”
“现在?”铃木劲雄冷笑道:“他已经很久都不想看到我了,自从那一场火。”
“老爷的脾气,您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他活不了几天了,对吧?”
“您怎么可以这样子咒自己的父亲?!”河野涛不觉提高了声音
“父亲?等他当我是他儿子再说吧,”铃木劲雄嘿嘿的笑:“他快疯了吧?”
“少爷!”河野涛终于恼怒了。
“他死了,要便宜谁?”铃木劲雄忽然把自己的帽子拿下来,昏暗的灯光中露出一张怪异的脸,好像曾经被人打散了又重新拼装起来似 的,仅有的一只眼睛在黑暗中仍然闪闪发亮,只有这束光,令人相信他是铃木清玄的儿子。
5.疯子
铃木劲雄冷笑着逼近:“谁?你的那个狗儿子?还是伊东剑冢那个混蛋?还是小仁,那个只凭一张脸过日子的娘娘腔?”
“少爷!”河野涛武人出身,全身都硬像钢,只是铃木劲雄再无 礼,也是主人家的儿子,他做家臣的,能做这种程度的怒吼已经是极 限。
“别叫我少爷了!我很快都要叫你儿子少爷了,涛叔!别瞒了,我已经不在乎了,把钱给我准备好就行,我知道自己的分量。说说吧,我好有个底,是伊东吗?我已经好几天没见他了,怎么了,你们想让他做点什么?”
“很抱歉,我完全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河野涛声音冷硬:“还是请少爷快点回去吧,万一让老爷看到了,恐怕不太好。”
铃木劲雄眼中的精芒暴长,河野涛条件反射性的全身警觉,可一眨眼的工夫,铃木劲雄却又笑了:“是啊,我这张脸,还是别让他看到得好。”
河野涛看着黑暗中渐行消失的背影,压不住满腔疑惑的皱起了眉 头,这位少爷虽然近年来行事荒唐,但从没有如此莽撞过,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人人都变得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