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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盲(70)

作者: 刘小寐 阅读记录

直到有对话声传入耳中。

不远处,师兄们边干活边聊天,思维也很发散,从菩萨的性别,说到“断臂届”的代表人物,一个说:“断臂的不一定都是维纳斯,也可能是杨过。”

有人接:“还可能是兰尼斯特。”

“我就不明白了,那哥们不是号称‘七国第一大帅比’么,要什么样的没有,为啥偏跟自己亲姐搞?”

“不说了是真爱么。”

“狗屁真爱,就是图刺激。”

“准确的说,一个是真爱,一个是享受禁忌恋所带来的心理愉悦感。”

有人咳嗽一声:“注意点儿,有小朋友在呢。”这句出自很耿直的“江直树”。

“小朋友”石化在原地,脑子里想的是那几次吻,还有那句问话,什么感觉?不由对自己进行灵魂拷问,真的没感觉吗?对他来说,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直到“江直树”晃过来,问:“你这是在这许愿呢?”

菩萨一米左右,何唯为了与它对视,跪坐在地。

她的思维也发散了一下,想起一句诗:“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这还是从妈妈收藏的诗集里看到的,一不小心就记住。

师兄难得认真地问:“你还好吧?”

“很好啊。怎么了?”

“那就干活吧,就你一直偷懒。”暖男秒变监工,递过来竹签和刷子。

博物馆刚迎来一批近期出土的文物,也是佛像,出自南北朝,个头小,但精致,各种细节都雕刻得栩栩如生,他们有幸可以体验一下修复工作,当然只限于第一步,清理浮土……

监工又化身唐僧,反复叮嘱,“这是精细活儿,不要使蛮力。”

何唯无语,“咱俩站在这,到底谁像是使蛮力的那个?”

“你今天状态不对。”

何唯做了个深呼吸,“我现在状态好的不能再好。”

话音未落,面前的小佛像就掉下一只手臂。

这脸打的。

负责人闻讯过来调查事故真相,何唯也有点惴惴的,毁坏了国宝可不是小事。没想到“江直树”居然很仗义地“顶包”,说可能是咳嗽震掉的。

还有个不明真相的师兄说,“他今天老咳嗽,别是得了禽流感吧。”

何唯站出来,“是我。”

负责人问:“你对它做什么了?”

“……我就看着它。”

那个嘴快的师兄又嘀咕:“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佛像见了都掉渣。”

两枚“神秘杀伤性武器”接受了一通深刻的批评教育,然后被撵出去清理院子里的浮土,以及小动物们的排泄物。“江直树”一反常态地没抱怨,刷起了手机。感受到何唯的目光,他解释:“我在割肉……”

“听说过‘佛祖割肉喂鹰’吧?这是命运的暗示,特别灵,每次我get到这种暗示并执行,不是少赔就是多赚。”

他收起手机,拎起扫把,何唯还在惊讶:“你居然炒股?”

“我不仅炒股,我还吃饭呢,一天三顿,奇怪不奇怪?”

“……不对啊,祸是我闯的,要暗示也是暗示给我吧?”

“你也炒股?”

“不,可是我家有股票……”

***

晚上九点,谢千语还是打车回来,年底事多,加班成常态。她有气无力地上楼,开门。进门后有一丝怪异感,没多想,把拴着弹力球的钥匙扔到鞋柜上。

踢掉鞋子,脱了大衣,连同包一起挂在门口衣架上,径直走向开酒柜。

最近养成的习惯。喝一杯,泡个澡,微醺加氤氲,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不去想,就可以睡个好觉。

手还没碰到柜门,她惊呼出声。

客厅没开灯,但是窗外有光线投射进来,沙发上赫然一道黑影。

一瞬间脑子里闪过社会新闻标题,罪案剧情节,各种惊悚变态的关键词……她屏住呼吸,身体悄悄往后挪,试图以最快速度夺门而出。

那人开口:“回来了?”

是何天奎。

谢千语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心提得更高,问:“你怎么进来的?”

“一点小手段而已。”

何天奎起身,走过来,问:“为什么没告诉他?”

谢千语靠着墙,心跳还是砰砰的,不说话。

“他今天过来,为了敲诈我,可谓是用心良苦,陈芝麻烂谷子,真真假假,都拿出来了,唯独没提你这一桩。”

黑暗中,他身形更显高大,还有浓重的酒气,彰显着强烈的存在感,以及攻击性。“如果他在乎你,就不会不知道,对不对?”

她不无嘲讽地问:“又来逼问他的事吗?”

何天奎却问:“你还爱他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