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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愈过气天王(193)

徐以青顿了顿:“当所有这些你们都觉得可以克服,最后,你们要准备出柜了。”

陈珏看着桌面的双眼撇向了一边,于梓连也慢慢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神态明显比方才更紧张了一点。

陶函接话道:“于梓连,告诉你个事儿。你爸爸其实知道我和徐老师的事情,他从小看我们俩长大,都消化了很多年才接受,那天还说起如果自己儿子是一定要打断他的腿。”

“他……”于梓连显然一慌。

“他不能真的打断你的腿,但他接受的过程和自己消化的伤心,你们也无法承担,换句话说,出柜这件事可以无限延长,但你总要接受,是不是?”

“你们准备好了吗?”徐以青说。

“最后,你们要接受身边的,社会上的很多很多目光。”陶函说,“任何一个身份都不能给予我们便利,相反,这是一个随时爆炸的不定时炸弹。这一点,陈珏你最清楚了吧。”陶函的眉毛搭下来,和神色复杂的陈珏对视,“徐老师当年因为这件事,今时今日要花多少精力再回到当初呢。而我们根本没有做错什么,性向即原罪。哪怕是他这个位置也不能幸免。”

“老师……”陈珏轻声开口。

“所以准备好了吗?”陶函说。

陈珏和于梓连之后大概有一两分钟没有再说过话,室内静得只能听见水槽中一滴从水龙头内滴落水滴的声响。

陶函摸了根烟,丢给了于梓连,于梓连接过,拿着烟尾在桌面上磕了两下。

他也没有塞入嘴里,只是这么静静放着,目光呆滞地看着桌面。

陶函看着他们二人,总是恍然间觉得对面像坐着十七八岁的自己和徐以青,青涩干净的脸,和他们现在一样的表情,自己现在的位置坐着自己的父母,一脸担忧又凝重地重复着:“你们准备好了吗?准备好接受这一切了吗?”

人有很多的一腔热血和激情,但激情过后平稳下来的,才是他们真正需要面对的不过还是琐事和生活,他和徐以青真的是个例中的个例,真要说什么,也并不是因为前几年爱得有多深,大概都是因为现在觉得和这个人的生活如此的可有可无,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细细想来,一旦发现生活里真正没有了对方,就只剩下没有边际的荒漠。

想象不出没有对方的生活,也直觉未来再也找不到比对方更好,更适合自己的人。

他们熬啊熬啊熬出来了,但多数人熬着熬着就放弃了。

陶函当然觉得,在熬着放弃和一开始就理智地分析决定之间,他必然还是会选择后者。

他转眼看徐以青,徐以青也面色温和地看着他们出神,八成也是想到了自己和他们。

“老师。”陈珏先开口道,“谢谢……”

“谢什么。”陶函失笑道。

“谢谢说了那么多,我知道您是为我们好,只是我……”陈珏说,“我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这件事情。”

于梓连手撑着脑袋,终于转眼去盯着他的侧脸看,半晌开口:“陈珏,你不喜欢我了吗?”

那语气,委委屈屈的,陶函听了都觉得可怜。

“……”陈珏不敢看他,“现在不是讨论这件事的时候啊……”

“我只想听这句话。”于梓连说,“我在飞机上就想通了,我觉得我之前可能被下蛊了也不知道被雷劈了,做得事情一件比一件傻逼……”

陶函摇摇头,喝了口水缓解一下紧张的感觉。

“我后天的飞机就回去了。”于梓连说,“我已经想得很明白了,我喜欢你,这次不会找别的借口了。”

陶函一口水呛着,咳咳咳了几声,自己倒是脸有些烫。

可能是因为于梓连的直白。

于梓连还在絮絮叨叨说些什么,陶函没有听下去,他感觉到徐以青的手从桌下握住了他。

半晌,徐以青说:“我和陈珏单独说几句话吧。”

“好。”陶函站起来,“走吧于梓连,出去抽根烟。”

……

室外还是有点凉,陶函没穿外套,自己打了个哆嗦,站在门口点了根烟,和于梓连并排站着。

“我是不是表现得很糟糕啊。”于梓连捏着烟,看着烟头明灭的火星,“我本来有孤注一掷回来表白的勇气,听见他也喜欢我的时候,我都开心疯了,但又泄了气……”

“因为我和徐老师的话吗?”陶函问。

“也不全是。”于梓连说,“你们说的对,感觉每一句都戳在我心上……不过老师你也真是的……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就没想过,万一我心里承受能力不强,这会估计得哭死。”

陶函拍了一把他的肩膀:“现在哭,总比以后哭好吧。以前就是没有人教我们俩这些道理,自己摸摸索索这些年,想让你少走点弯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