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候鸟(10)

到了楼下看到厨房的通风口在往外冒着烟顾北城加急的步子就稳了下来，他闲庭信步似的把手插到口袋里慢慢往家走。

假装之前对男孩的怀疑不存在吧。

☆、第七章

敲门声响起，苏杭没想到他今天能回来那么早。

以他以往在车站踩点观察总结出的经验来看，顾北城每逢周五都会坐晚一点的那班公交，今天怎么……

“来了来了。”

顾北城特地没拿钥匙开门，回自己家还要敲门的感觉还不错。

门开了，少年脸上挂着油星露出青涩的笑容，看得顾北城心里微微一动：“你头发，剪了。”

“嗯。”苏杭笑了一下习惯性的想抓头发却摸到了短短的发茬，他一拍脑门厨房跑过去：“我的鸡蛋炖蘑菇！”

顾北城微微皱眉看着少年短得都能看到青白头皮的发型：一般来说这种寸头…嗯，特别考验颜值。

事实证明苏杭颜值抗打，头型也很圆，看起来比他之前的杀马特长发飘飘更可爱了。

苏杭端着一锅香味扑鼻的汤慢慢往客厅走，顾北城过去接了过来不小心碰到苏杭的手背，他愣了愣神。

“还有要拿的吗？”顾北城放下汤看到桌子上摆着的鱼和宫爆鸡丁，又往厨房走，看了一眼还呆站着的苏杭。

苏杭跟在他背后摸了摸鼻子：“你拿筷子吧，我盛米饭。”

“嗯。”

两人坐在桌子前，苏杭剪了头就有点沉默埋头吃饭，顾北城用筷子敲了敲他没怎么动的鱼和鸡丁：“这都是你去买的？”

苏杭一听从兜里摸出4块零几毛钱详细汇报了他的花钱项目：“剪头3块，鸡丁4块2，鱼8块3。这是剩的。”

顾北城挑眉看着那一堆零钱：“你去小发廊剪的？”

苏杭一听脸色变了：“什么小发廊，那位大爷说他有理发证的。”

“假的。”顾北城吃了一口鱼肉。

苏杭瞪他：“假证也是证。”

顾北城失笑：“你说得也没错。”

苏杭看他笑了：“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顾北城抬头看他一眼：“你对我行踪好像挺清楚？”

苏杭摆手：“没有没有，就…你长得好看我就多看了两眼。”

顾北城挑了挑眉没跟他继续讨论这个问题：“怎么不吃肉？”

苏杭脸色一黑，低声说：“我不喜欢吃肉。”

顾北城看他那幅提起来就不爽的表情：“不想吃就不吃。”

苏杭：“你不问我为什么啊？”

“各有所好而已，没什么好问的。”顾北城说完看他脸色不太好，才觉出这么说有点漠不关心了，补充说：“你不想说也没事。”

苏杭吸了一下鼻子：“我以前养过一条狗。”

顾北城被他没头没脑的这么一句弄得有点懵：“嗯？”

苏杭捏着筷子脸色发白：“被我吃了。”

顾北城沉默。

“因为有人把它煮了，逼我吃得一口不许剩。”

顾北城看着他：“你可以选择不吃。”

苏杭苦涩地笑了一声：“选择？我没有选择，不吃我就会被她用你想象不出来的手法折磨到吃为止。”

顾北城犹豫了一下，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啪嗒——

顾北城愣了一瞬，苏杭自己也被突然落下的眼泪惊到了。

他赶忙揉了揉眼睛：“今天眼睛吹了风。”

顾北城站起身：“我去刷碗。”

他拿着碗筷转身想要给苏杭一点空间缓一下，没想到还没走一步就被从背后抱住了腰。

少年人声音很轻带着重重的鼻音：“哥……我好难过，我特别喜欢大黑，它是我从路边捡的流浪狗，我把它藏在没人的旧仓库里，以为不会有人发现的。然后它就被打死了…我，当时整个人都快崩溃了。它是我最好的朋友，唯一一个朋友。”

顾北城感觉自己有点想回头抱一下他摸摸他的头甚亲亲他的眼睛让他不要再哭了，可是这种行为超出了他对于两个男人之间应有的相处模式。

毕竟苏杭又不是女孩，他是个男人，虽然还没长大，虽然有点惹人怜爱。

所以顾北城想了一会儿还是说：“松开我去刷碗了。”

苏杭僵了一下然后就快速松开了手，顾北城突然有点后悔不该说这种话，但还是拿着碗筷进了厨房开始刷碗。

等他出来的时候苏杭已经去了卧室，桌子上剩下的菜也被妥帖地收到了菜罩里。

顾北城看了一眼手表，才不到七点半，他打开电视看了最后的新闻联播，美国又在炮轰伊拉克。

新闻联播看完了，顾北城去洗了个澡，周六周日双休可以不用早起。

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开门进了卧房，却看到苏杭抱着被子枕头躺在了书架旁边的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