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候鸟(8)

他笑着盯着转身去扔垃圾收拾桌子的顾北城侧影看：“不冷了哥。”

顾北城听声回头看了他一眼，眉头微蹙：“你多大了？”

苏杭：“你不是看见了吗？身份证上写着呢，92年的，19岁了。”

顾北城看着他青涩的脸还带着婴儿肥：“你19？”

苏杭见他不信咧开嘴角笑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真的，我这人显嫩。”其实他今年周岁才16岁半，虚岁17，为了跑路方便让□□的老板给他往上报了两岁。

顾北城虽然还是皱着眉好歹没再问了，他拿了睡衣进了浴室，水声响了起来。

浴室玻璃门透光挺好，苏杭百无聊赖地翘着二郎腿，枕着手臂歪头看到玻璃门上投出男人矫健的背影。

腰细肩宽比例超好，苏杭看得一激动坐起身扯到了腹部的伤疼得脸都皱了起来，不过他很快就笑了一声冲着浴室喊道：“哥，刚才最后一点沐浴液被我用了忘了跟你说，有备用的吗？”

正在冲淋浴的身影一顿，声音也有点尴尬：“不用了，我随便冲冲。”

“别啊，你今天抱了我一程肯定染了不少脏，还是好好洗洗吧。啊，这有一瓶新的，我给你递过去。”苏杭眼尖一眼看到橱柜里放着的沐浴乳，拿着一步一崴地走到浴室旁边敲了敲门。

你也知道自己脏…顾北城眉头微蹙，两个男的他也没觉得需要避讳大大方方打开门，“给我。”

苏杭一脸正经地把沐浴乳递过去，目光定在顾北城湿漉漉的脸上：男人味十足，性感。

顾北城没注意苏杭的眼光，拿过去就关上门。

苏杭在他关门的档口看了一眼挺拔修长的大腿上发着水泽的肌肉还有尺度之大异于常人的某物，心满意足地躺会床上开始闭目养神。

他脑子里却一直是顾北城在晃，时而穿着西装、时而白衬衫衣口半敞，更多的是他诱人的果体。苏杭拍了拍热烫的脸开始自我催眠：gay是不可能gay的，这是艺术家的审美心啊。嗯。

顾北城从浴室出来就看到男孩趴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两条纤细修长的腿高高翘着摆来摆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已经十二点了，顾北城明天还要上班不觉有些苦恼，他走到床边：“关灯了。”

苏杭闻言抬起头，眼睛里都被蒙头闷出了泪花，“嗯，哥，我没地方去可以在你这吗？等我找到工作，一定会还你钱的。”

顾北城看着他灵动的眼睛，知道他也就是说说：“随便你。”

他说完弯腰把暖气关小点，苏杭看见他因为弯腰睡衣抽上去露出一段腰：“哥…”

“嗯。”顾北城掀开被子躺进去离苏杭有点距离，他抬手关了床头灯闭上了眼睛才觉得奔波的一天终于结束了，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

苏杭看他上了床就往里面挪了挪直直躺着挨着墙，听着顾北城均匀的呼吸：“谢谢你。”

顾北城转过头，躺着的时候鼻音有点重也许是感冒了：“你要真想谢，少说几句谎话就好。”

苏杭被他说的哑口无言，他轻轻咳一声没搭话。

顾北城看他的反应有点失望地重新转回头闭上了眼睛，不多时就真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个人在这个冰冷空虚的房间里，似乎真的有暖和很多，即使捡回来的可能是一条小毒蛇也行了。

夜深人静，自从前几个月从家里带出来的钱花完了，苏杭好久没有这样躺在软乎乎的床上了，什么都不用担心。

他翻了个身借着屋外白茫茫的飞雪玉花看着顾北城比冰雪还要冷的侧颜，他睡着的时候眉头也还是微微皱着好像有考虑不完的心事。

苏杭从小到大没有跟什么人亲近过，今天他身上一毛钱都没有连网吧都去不了。

躲在车站被风吹雪打的时候，他就想要是有一个人看他可怜带他回家，他就一辈子都跟着那个人当牛做马万死不辞。

不过，苏杭就算是死也不想回家，他从小跟母亲在国外，受尽了虐待。

父亲年纪那么大什么都不懂，他妈吴蓉在国外三天两头带野男人回家各种play，那傻老头子还以为他们母子平安，每年夏天都开心地打一大笔钱给吴蓉继续当包养小白脸的资本。

苏杭恨他的那个水性杨花恶毒脏乱的妈，所以连着被蒙在鼓里的苏老一起厌恶得要死。

可是身边这个男人气息里都是冰雪的味道，他那么干净清淡，像是苏杭从没见过的雪花。

北方真好。

苏杭嘴角上扬慢慢伸出手放在了顾北城的腰上，见他依旧沉沉睡着，他这才继续得寸进尺把冰凉的腿脚挨着顾北城的温暖的腿，脸埋在男人宽厚的胸膛上，也进入了睡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