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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说的爱恋(2)

一直到金义日逝世的那一天,这一切才扭转过来。

金义日留了大多数的财产、少数的股权给自己的亲生儿子金聪英,却把大多数的公司股权留给小儿子金颜,但在遗书上,公司的经营者仍写明是金聪英,也在董事会上多加着力,因此金聪英掌管了整家公司。

于是金颜握有公司大多数的股权,却没有经营的实权,而实权实际上是掌握在金聪英的手中。

也许这是金义日睿智的决定,他看出了金聪英有推陈出新的经营能力,希望这一份能力可以永远保障金颜未来的生活,所以只要公司越赚钱,握有大部分股权的金颜就永远不会穷困潦倒。

金义日过世一年后,他的再婚妻子也因思念过度而病死,金家就只剩下两个儿子,但是这两个儿子几乎是完全不交谈的。

握有公司实权的金聪英,让公司都是他一手提拔进来的人,只挪出个可有可无的职位给金颜。

这个职位丝毫不带职权,也只让他做公关方面的活动,其余的公司内部决策,金颜一点也没有出声的机会。

若不是金颜握有公司大多数的股票,也许这个公司根本就没有金颜可待的地方,两人维持着危险的平衡。

就算金聪英想要买下公司的股票,金颜也从来不曾释出过这些股票,好像这就是他可以跟他制衡的唯一谈判筹码。

这对兄弟的感情恶劣可见一斑。

在宅邸里,金颜拆开信件一封封的读过,对面遥远的主位自从继父过世后就只有一人能坐,但是现在那里并没有人,那是金聪英的位置,金聪英不跟他同时间吃饭,他们都选择避开对方,从他还很小时候就是这样。

若不是管家报告,也许他会误以为金聪英没有住在家里。

他将一封错误的信件放在桌上,叹了口气道:「这不是我的信,告诉大少爷,我不小心拆了他的信。」

就连这种小事都要经过第三者传话,有时金颜对此感到无奈,但这是事实,他无法改变。

他在前几年大学毕业,学的是商业经营,可是金聪英并不需要他帮忙,他本身就是个极度聪明的企业经营者,甚至还有杂志评论,他比金义日在商场上更加的勇猛善战。

金颜学的东西根本就无用武之地,他试过跟金聪英反映他也想站在第一线上的心声,问题是他根本就不可能见到他的人。

不论在公司、在家里,甚至他站在金聪英的秘书前预约要见金聪英,秘书只会虚假的微笑,告诉他要排时间。

要见自己的哥哥还需要排时间,他忍住无奈的叹息,低声下气的回答愿意排时间,可是时间永远排不到他的身上。

一个月、二个月、三个月,甚至半年后,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再去询问一脸假笑的秘书,因为一切只是浪费时间。

金聪英表现得十分清楚,那就是他不想看到金颜,而他一手裁培的秘书,也以金聪英独裁的命令唯命是从。

他推开餐盘,擦了擦嘴,就连他必须出席的宴会上,金聪英也必定不会出席,他们就像磁铁的正负两极,永远也碰不到面,双方都知道对方的存在,但是保持一定的距离,永远也不可能接触。

管家收下了拆错的信件,金颜起身,开车到了公司。他在公司有独立的办公室,甚至还有金聪英拨给他的女秘书,只是他做的全是一些闲差,闲到让他觉得他在公司根本就像个吃软饭的男人。

说他负责公关部门,其实他只需拿印章盖下同意的字样即可,所有的活动都不是他主办跟负责的。

好不容易公司最近买下土地要盖商办大楼,想办个动土的典礼,他再也受不了这么无所事事的在公司闲晃,便打了一份企划书给金聪英,金聪英没有回复,他猜也许交递的秘书根本就没有把他熬夜写成的企划书放在金聪英的桌面上。

好吧,他们这样对待他,也别怪他无情。

他真的火大了,公司虽然是金聪英负责,但是至少——他恨恨的想——至少他也握有公司很大一部分的股权,若是他要变卖公司这么多的股权,绝对会让股价急速下跌,或是让经营者换人。

他握有这间公司这么多的股票,而该死的金聪英甚至对这份他写得半死的企划书,连句NO或YES都没交代下来,他忍无可忍了。

一到办公室,他查看着桌上的卷宗,完全没有回音,这就是金聪英给他的回答,他气得握紧拳头,受够当个没有声音的人了!

他再印了一份自己的企划书,挟在腋下走出办公室,按下电梯,到达金聪英的办公室前面,女秘书完美无瑕的妆露出假笑的灿烂表情——这是见到他的一号表情,永远都不会变。

「总监,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总监,职位听起来很大,其实只是个虚名,他露出同样虚假的笑容,回报给秘书。

「没事,不,应该讲没你的事。」

他火大的走过她身旁,秘书脸上的假笑破灭,刹那间惶恐的站起来,守护这里的防线是她应该做到的职务之一,她当初来应征时,总经理就已经说得十分清楚。

「总经理有客人,请您不要擅闯进去。」她阻止他。

「那更好,我们兄弟俩可以一起招待客人。」

最好是有客人,但是他再也不相信这个女秘书的任何一句话,他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笑了起来,笑容里含满了愤怒,自他毕业后已经两年了,他受够自己这两年温文儒雅的白痴行为了。

只会忍耐、忍耐,再忍耐,为何自己要忍耐到这个地步?感觉根本就是白痴,笨蛋到了极点。

金颜完全没理会秘书的阻挡,像个愤怒的火车头,朝着门撞了进去,如他原先所预料的,根本就没有客人来访,他猜当金聪英秘书最大的任务,就是阻止他进入金聪英的办公室。

十多坪的办公室内,金聪英埋首于办公桌上成堆的公文,头也没抬的指着桌上一角的公文,嘶哑的低沉男音完全没带一丝感情的公事公办。

「这个交由底下去办。」他可能以为进来的是秘书才会这么交代。

金颜进公司两年,虽然他们是名义上的兄弟,甚至在同一家公司工作,但是他从来没进过这间金聪英专属的办公室。

宽敞的空间、流线的设计感,外头的阳光射入玻璃,玻璃反映出亮光,很美,却感觉锐利而冷酷,一点也不温暖,甚至处在这里,就有一种处在冷冻库的极冷感觉,能在这里待一整天没被冰死的男人,也算是奇葩一个。

这里不只是装潢的问题,更大的冰冷来源,可能是来自于头也不抬的男人身上——金聪英。

金颜没看过他,这样讲可能有点夸张,但是他至少有好几年都不曾面对面的看过他本人,虽然有看过杂志的封面,不过金聪英对他的嫌恶感非常强烈,他们都维持着王不见王的情况。

他只看过国中时期的金聪英,那时他刚拔高,脸型还非常瘦削,听死去的继父说,金聪英因为极短的时间内身材拉得太高,肌肉、骨头还会隐隐作痛,这是男孩子发育时期的过渡疼痛。

所以他到底有多高、身材如何,金颜根本就没有印象,他记忆中的金聪英,是个沉默、颀长,眼神像无底深渊的男孩,不是像眼前长得又高,身材威猛的大男人,若是除却他的冰冷表情,他有个很容易让人入迷的外型。

「我不是秘书。」这么多年第一次在阳光下见到他本人,他干渴的喉咙发出了声音……

陌生的男音穿透金聪英的耳膜,柔细的音质含满了包容力,声音里没有苦难,只有欢悦。

他到死都认得这个声音,窃占他的家、逼死他母亲的贼母子,竟敢不知死活的踏进他私人的办公室。

他眼神黑暗的抬起头来,没有人说他跟亲生父亲长得很像,但是他们的外表不像,眼睛却很相像,只是金义日比较像是沉默无语的阴沉,而他则像是地狱之火旺烧的两处火炬,永远都在燃烧着黑暗。

秘书没有挡住他,她站在门口,交搓着双手,一副不安,金聪英望向她,冷冷道:「你可以出去了。」

「是,对不起,总经理,他一定要闯进来。」她一再道歉。

金聪英听而不闻,再次重复道:「你可以出去了,打包好后去领资遣费。」

秘书愣了,就连金颜也愣了,他可以想象当金聪英的秘书应该薪水很高,而且是个很好、很具挑战性的工作,失去这个职位,对这个秘书而言,绝对是个重大打击。

「对不起,总经理。」

那个秘书眼眶马上就红了,金颜曾听过他冷血无情的名声,但是这样做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跟她没有关系,是我有事要跟你谈。」

金颜忍不住打抱不平,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有什么不爽对着他来,何必小人到迁怒他人。

金聪英锐利独裁的话语立刻就打断他的话,也不容许他插话。「有没有关系由我决定,至于有什么事,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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