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14)

那一天，一年的最后一天12月31号，舞月记得是在哭声中度过的。他们说了好多好多的话，有些是表达清晰的，有些是逻辑混乱意义不明的，他们在向对方讲述自己的人生。有时是舞月抱住云想在哭，有时是反过来云想抱着她在哭，还有时他们抱着一起哭。最后不知何时，精疲力尽依偎在一起睡着。

第二天，公历新年的第一天是个好天气，阳光照得碧空如洗。舞月醒来一动，云想立即跟着醒了，两人同时有点儿羞涩地退开拥在一起的身体。他们只见面了一天多的时间，可在昨晚彻底说出心中所有秘密给对方听以后，他们已经是世上最近的人了。那些不堪、不甘和挣扎绝望，在展露给一个人并能得到对方的全部接受后，就彻底变得轻了。

云想来焱城以前对北方冬天的概念就是白雪茫茫，天寒地冻。结果来了才知道舞月的家因为有供暖，室温在25、26度，比他这个生在长江以南的郢市的人，家里还要更暖和一些。

舞月做早饭的时间，云想去阳台上看花，想象它们全部复活以后，这里花园盛开的样子。他又从阳台窗户往外看，舞月的家是一栋高层河景房，景观非常好，云想仗着视野开阔，研究了下东南西北，认清了方位。他想抽根烟，但还是算了，不想破坏从昨天一进来就闻到的舞月家里阳光混合花香的味道。

早饭做好后，舞月叫云想来吃饭。她从云想坐下拿起筷子就一直忐忑，这是她第一次做饭给云想吃，很怕不合云想的胃口，她更担心云想吃完不舒服会吐。

云想夹了一口菜又吃了一大口饭，接着又夹了一口菜，舞月却只咬了个米粒在嘴里嚼，余光都在看云想吃饭后的反应。然后她就看到云想连续吃了好几口饭菜后，停下喝茶，脸上全是震惊的表情。

云想对舞月道：“这是什么菜？怎么这么好吃！”

舞月听到这句，心一下飞到云端翻了个跟头，太开心云想喜欢吃自己做的菜。

舞月答道：“这是我最常做的菜，其实没什么特别，就几样蔬菜加豆腐和板栗用牛尾骨熬出的汤炖熟，汤收干的时候盛菜，做的时候不用放盐，做出来就是这个味道。”

云想：“这个味道绝顶好吃了！我已经记不清上次吃到这么有食欲的菜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给人做饭吃的最大幸福就是在听对方一口一个“好吃”，赞声不绝中看那人用风卷残云的速度把自己做的饭都吃完。舞月此时就正在享受这种幸福，云想三下五除二把饭菜一扫而空后，举起饭碗对舞月道：“再来一碗。”

舞月尴尬了，因为她就做了两碗饭，她没想到云想的胃口要比她想的好得多得多。舞月起身道：“我再煮点面吧，蒸饭太慢了，煮面的话不到十分钟就能好。”

云想拦住她：“没饭了吗？你别煮面了，你自己饭都还没吃呢。我也就那么有一点儿没吃饱……”

舞月在犹豫，云想看见舞月没怎么动筷的一碗米饭道：“你的饭能吃完吗？分半碗给我行吗？”

舞月有一瞬诧异，她问：“我吃过了，你不嫌弃吗？”

云想：“不嫌弃。”

舞月依言把自己的饭拨了一半给云想，云想两三口就吃完了，看样子还是没吃饱。舞月记住了从此以后做饭至少要做三碗的事，她还干了件默默害羞的事，在洗碗的时候，她把云想的饭碗上剩的一个米粒吃掉了。舞月想的是，她有洁癖，不能吃别人吃剩的东西，但云想吃剩的呢？好像可以。

饭后收拾妥当，云想问舞月借电脑用，他得尽快把《黑崖》的最后一章改好发出去，虽然并不是一定要赶在某个时间前做完的事，但好作者的自律就是不拖稿，能快就快。

舞月把电脑开屏的一瞬，就想起最后一次用电脑时是在看片……太尴尬了！她因为家里只有她自己，电脑没设任何密码，打开电脑就是演到一半儿的暂停画面，暴露无遗。舞月面红耳赤地点关闭窗口，解释道：“我写耽美想找一点真实材料，所以……”

云想笑了，问道：“A*J*的，我也看过他的。你喜欢看他？”

舞月：“我……觉得他这一段比较真实……别问了，太尴尬了。”

云想：“哈哈。”

舞月：“好吧，我有什么都会向你说，被抓到也不想撒谎。有时我会看*，为找素材，也为满足*欲。”

云想：“你怎么知道他的这段比较真实？”

舞月：“看过日本的，做对比，日本的演得太厉害了，里面男的我不确定，但女生的反应基本没有真的，都是假装*。所以……欧美，这个不那么叫不太喘的，他像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