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昔年(161)

黎家父母很喜欢程斯年，要说以前还总觉得她年纪小，不定性，可相处以后是越来越喜欢，所以对她来家中过年也表示了极大的欢迎。

可心里装着事的两人，谁也没有过好这个年。

八月末的时候，程斯年被送去晋城医科大学附属二院急救，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程家父母匆匆赶来晋城，也是时隔一年半之后，两人首次主动来看程斯年。

而黎清兮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连忙扔下工作匆匆赶过来。

好在程斯年当时是在跟傅汎在一起，不然她要是自己一个人在家，或许就会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

黎清兮到的时候，傅汎和宁乐两人在手术室外等着，见到黎清兮，没等她问就直接说了情况。

傅汎是刚从家里回晋城，去找程斯年闲聊的，到的时候，程斯年的脸色就不是很好看，没坐多久，她就开始呕血，随后就昏迷过去。

是急性胃出血，已经进去有一段时间了。

黎清兮站在手术室外，想着这段时间以来对方的反常，其实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压力，和对方正在做的努力，程斯年情绪不佳，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可终究还是自己的疏忽，才导致了这样的情况。

程斯年被送进重症加护病房的时候，傅汎和宁乐陪着黎清兮坐在门口，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长期饮食不规律、中度抑郁症、药物副作用。

黎清兮双目无神的望着病房里还未清醒过来的人，不知道究竟自己的坚持是不是对的。

她所给程斯年带来的，完全都是不好的一面，让她事业受阻，让她被人下绊子，让她跟家人闹僵，如今甚至，让她躺在病床上。

有那么一瞬间，黎清兮都怀疑自己，真的爱对方吗？还是，她只是爱，爱着自己的她？

程斯年是半夜醒过来的，随后就透过病房的门看到门口情绪有些激动的黎清兮，想要安慰她，却又无能为力，两人就这么隔着门对视了好一会儿，程斯年才抬起手来，做了一个比心的动作。

黎清兮刚停止的眼泪又掉落下来，偏过头不想让她看到，连忙擦了擦，再转过身来比划了两个动作，示意程斯年，让她好好休息。

许是过于虚弱，程斯年醒来没多久，就又睡了过去。

程斯年父母到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傅汎在医院门口接到两人，在见到黎清兮之后，也没有说什么，对她的道歉和愧疚也同样视而不见。

在配合了一系列的检查之后，程斯年终于转到了普通病房，不过也是单人间。

“爸、妈，你们怎么也过来了？我真的没事！”程斯年躺在病床上虚弱的开口。

“再不过来，你是不是还要再闹出点事来吓唬我们！”

“行了，孩子都这样了，你还说这些做什么！”

程斯年抱歉的笑了笑，她也是没有想到这个情况，只是都一年多没有跟父母正常交流，一时之间，也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转过头看向门外的黎清兮，目光瞬间变得依赖起来，让程家父母也沉默了下。

“我去给你买点用的东西，过一会儿就回来。”程母说着，起身拉着程父离开，在打开门的时候虽然没有跟黎清兮说话，却也没有把门再关上。

黎清兮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兮兮！”

黎清兮这才迈开步子走过去，轻轻握住程斯年的手，想要说什么，却还没开口，就先哽咽起来。

“是我不好，吓到你了！”程斯年稍稍用力捏了捏黎清兮的手以示安慰。

“对不起、对不起……”

“别哭，你哭的我心都要疼死了！”

黎清兮低头努力控制自己，好半晌才擦干眼泪，握着程斯年的手，后知后觉的感到一丝安心。

“哭够了，快来亲我一下，等下我爸妈回来你就亲不到了！”程斯年轻轻挠了挠黎清兮的手心。

本意是想要缓解她的情绪，但黎清兮真的起身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随后又在她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兮兮，你再等等我，等我毕业，我们结婚吧！”程斯年拽着黎清兮的手轻轻晃了晃，一脸认真的说着。

黎清兮也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怔住。

“好不好嘛？”

“兮姐姐，你不是嫌弃我吧？”

程斯年很多很多年没有管她叫过姐姐，还是两人初识的那几次，小朋友乖巧的叫过几次，后来，就再也没有叫过姐了。

“不是很久以前就不叫姐了吗？”

“那是因为你跟乐乐姐不一样啊！你可是我老婆的人选，怎么能一直叫姐姐呢！”

“那现在怎么又叫了！”

“因为你还没答应我啊，不能叫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