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以为好也(114)

“那一会儿你唤我一声哥哥好不好？”王齐家想到何青青是学经济的，试着谈一下条件，却见何青青在自己面前漠然地闭上了眼。

何青青把这段时间自己遭受的一切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不要被这个恶魔施予的小惠而收买了。刚刚王齐家犹豫的眼神让何青青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个魔鬼一边折磨她一边算计她，他想让她产生人质情节，依赖于他。他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是精心算计了的，就连那个看似随手丢在那里，却始终触及不到的包也是算计这中的，有时他还会故意在路过那个包时不经意地踢一下，让她以为那包离自己近了，可再近也是不能触及的距离。不知道时间又如何，痛苦的经历不需要时间来刻画。没有希望又如何，“希望是件危险的事，希望能叫人发疯”。家里人找不到自己又如何，哥哥会站在最闪亮的地方等着自己去找他。

看着何青青闭上眼睛，王齐家发现自己开出的条件过了，带着些慌张的声音说：“不叫哥哥也行，叫雕兄好不好？”

何青青一直不回应，王齐家知道在这次交易中他是个弱者，没有谈判的筹码，他为了缓解两人之间现在如此恶劣的关系，会给何青青把链条解开的，但只是解开链条对于何青青来说，不是必要的需求。王齐家把自己的要求一降再降，从叫“雕兄”降到了叫名字，叫混蛋也行，若不愿叫出个声也行。最后，在王齐家乞求何青青不要哭时，何青青才缓缓睁开眼，含泪说了一声“我努力”。

王齐家明白自己为什么放不下小矮子，越是求不得就越魔怔。她真的完美得可谓之神明，不论这些天被自己折磨成什么样，在她的眼中，始终留一有份清明，像是幽暗中不灭的火光，虽坠入地狱，却向往人间。他贪恋这份美好，想拥有那地狱里的希望，所以才用尽手段强求多一分温存。

作为一个优秀生意人，何青青对口头合约也是言出必行，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泪水，甚至在王齐家最满足的时间友情赠送了一个音节。这让王齐家倍感满足而放松，可在他最快乐的时候，却见小矮子右手猛地从他颈部划过。凭着多年来养成的身体条件反射，王齐家偏头躲开，但颈部还是传来痛感。何青青没有停下，挥出的手反手又挥了回来。王齐家出手擒何青青纤细的手腕，感觉自己只要稍一用力就可以把捏碎。而此时这可以凝霜雪的皓腕上却已染上鲜血，还都是她自己的血，那手中紧握着一片碎瓷，全然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模样。

王齐家心里又气又痛。这片瓷片应该是他第一次给何青青送饭时她摔碎后藏起来的。当时以为她是愤怒发脾气，可现在看来，那时她就在准备了。可这一片小小的碎片又能把他怎样，最多也只擦破一点皮，但她自己己被伤得满手是血。

何青青见自己这么久的准备就这样落空，心有不甘，失控地说：“我总有一天能杀死你的。”

王齐家把何青青的手腕轻轻一折，轻松从她手中取走浸满鲜血的瓷片，摔得远远的，起身用悲悯的眼光看着何青青说：“我劝你安静一点。帮你们办结婚证的人都受到处理了。”

何青青惊恐地看向王齐家。

恶魔的声音再度响起，“那些警察值勤期间擅离职守，那些工作人员因公徇私，他们都受到了相应的处罚。你若想你的哥哥，你的父母好生生的，就一定要乖一点。”

何青青愤怒了，向王齐家扑过去，像个疯子一样又抓又咬，全然就是拼命求死的模样。

王齐家制住何青青把她往床上一摔，用力掐着她的脖子，好像也想就此了结她一样。

虽为鱼肉也要挣扎，苟且偷生是为了重获自由。何青青在赌，赌自己如果就是王齐家的求之不得，那么能不能变得有持无恐。被掐着脖子的她瞪大自己的双眼，想着这些时间经历的种种，想着父母，想着哥哥，调动了自己所有的悲伤和委屈，打开了自己的全部泪腺，眼泪如开闸一样喷涌而出。这个双眼空洞布满泪水没有一丝希望对人间没有一点留恋的模样，若是在乎她，应该是会心疼的吧。想当初自己看到哥哥在剧里的这个样子，明明知道是假的，都心痛了好久。哎，不知道他当时心里是怎样想的才能变成这般模样呢？现在自己学起来好苦好苦啊。

王齐家被何青青的模样吓到了，毫无半点生机的脸上，没有任表情，眼泪不停地往外冒，撕打时脸上沾上的血痕格外刺眼。他一下松开掐住对方脖子的手，捧着她的脸，轻轻地唤着：“小矮子，小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