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衣往南飞(76)

王九龙扬起笑脸：“哎，我知道了。……妈，有酒吗？”

……

几杯白酒下肚，虽说没醉，但也有些飘飘然了。

秦润坐在他旁边，劝道：“你少喝点儿，下午不还要赶飞机呢嘛！”

王九龙也很听话地喝完了最后一杯，秦润把白酒瓶拿过来拧上盖儿，起身去放到了酒柜上。再转身的时候，王九龙已经趴在了桌子上。

她微微蹙眉，走上前去推了他一下：“你可不能睡啊，赶紧收拾收拾去机场，给助理打个电话。”

王九龙抬起头，笑嘻嘻道：“妈，我没睡。”

秦润盯着儿子此刻迷瞪的模样，仿佛又看到了他小时候的样子，胖乎乎的，没心没肺，也没有烦恼，只是那个被她养胖的小肥仔。

“妈，我本来挺累的，但是来您这一坐……”王九龙哽咽了一下，揪了揪鼻子，冲秦润点着头，“发现自己一点也不累了。”

她失笑一声，红了眼眶，伸手推了一下他的脑门儿，说道：“行了，没睡着就赶紧走，赶不上飞机耽误很多事儿的。”

王九龙伸手去抱她，脑袋埋在她的肩膀头，小声地说：“权志龙退伍，西安专场，我惹她生气了……唉，我太忙了。”

秦润笑得温柔，拍拍他的后背，说：“惹人家生气就去哄哄，昂，别在我这哭。”

“我没哭……”

“为什么惹她生气了？”

“……”王九龙沉默片刻，还是说了出来，“温柯来找我了。”

秦润瞬间僵了一下，然后立马直起身，紧紧盯着王九龙：“我告诉你，你要是还敢跟那个女人有纠缠，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王九龙苦笑一声：“妈，你觉得……你儿子会再去喝酒喝到胃穿孔吗？”

秦润微微蹙眉。

分手那年，他几乎每晚都泡在酒吧，把酒当饭，把夜店沙发当床。只有在黑夜来临时，他才能一头栽进那虚妄的梦境，酒精来麻醉身体，重金属音乐来穿透耳膜。比起白天的装模做样，他更喜欢黑夜里的沉沦和释放。

直到喝完最后一瓶酒，他突然觉得浑身都是漫无边际的冷，那是一丝一丝拼命往里钻的冷，仿佛冷到了骨头里去，每一块骨头都被冻得脆了。没一会儿，便是剧烈的痛。胃里像是长出了千万根细针，那种尖锐钻心的痛好想要把他碾断拉碎。

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了死亡是什么感觉。

当秦润亲眼看到当时的那个场景时,有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的唯一的儿子马上就没了……

秦润叹了口气，摸着自己儿子的脑袋，短短的圆寸根根直立，有些扎手。

“你是因为这个，才喊累的？”

王九龙揉了揉眼角，没说话。

秦润拍拍他的肩膀，说：“行了，快走吧。如果不想让你女朋友误会，就找个机会，跟人家解释解释。”

王九龙乖乖点头：“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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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了，余秋一还没消火，但又忍不住上微博搜索关于他的一切消息。

西安专场顺利举行。

看着台上的那个男人笑得那么开心，余秋一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又看了一眼被自己拉黑的他的微信，心里挣扎着，要不要给他个解释的机会？

正当她走神的时候，袁敏霞推门进来，吓了余秋一一跳。

“妈你怎么进来不敲门啊？”

袁敏霞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你起这么早？”

“……”

因为是周末，所以余秋一这两天在家里住。

袁敏霞扔给她一身衣服：“今天晚上陪我去参加宴会。”

“啊？”余秋一纳闷地抱着这一坨衣服，展开看了一下，有些惊喜地“哇”了一声，“礼服吗这是？”

袁敏霞点点头：“嗯，小礼服，不算太夸张，今天晚上穿上。”

“啊，我也要去吗？”

“废话，不然给你这件衣服干嘛？”

“……”余秋一又开始犯懒，身体开始缓缓向后倒去，却被袁敏霞凌厉的眼神给制止了。

“少废话啊，陪你妈去一下怎么了？”

余秋一苦着脸，她其实不太喜欢这种宴会场合，又得跟人家假笑又得跟人家假客气，想想都累……

“行了，别郁闷了。咱家的酒吧不是转让出去了吗，今儿晚上人家开张，咱得过去。”

“唉……好吧。”

……

晚上余秋一好不容易穿好了礼服，踩着小高跟歪歪扭扭地跟在袁敏霞身后上了车。

路上，袁敏霞问余秋一：“你和王九龙怎么样了？”

“……”余秋一动作一僵，干笑两声，“挺好。”

袁敏霞点点头：“嗯，那就行。”

余秋一见她没再追问，暗自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