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太监嫁了吧(124)
但他那声阿巧着实让她吃味,“喊得这般亲密,看来公公对那位阿巧姑娘是余情未了啊。”
方如海有些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他和阿巧共同侍奉万贵妃多年,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自然熟识了些。
名字喊着喊着也就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哪儿会有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他解释:“若咱家真的和她有甚么,也不会等到现在了,莞儿。”
“在咱家眼里她比不上你一根手指。”
他信誓旦旦的,定定的看着她。
楼清莞见他神态真诚,也不忍再板着脸,而是身子上倾,蜻蜓点水般的吻了吻他眼皮。
“公公,这次妾身就先原谅你。”她动作极轻,极柔,一寸寸抚过他的脸庞。
深深的望着他,“妾身今生所求的,就是陪在公公您的身边,无论处于何种境地。”
方如海心口微震,竟一时有些手脚发软,他清楚这样的承诺有多重。
更清楚,这样被人放在心尖时时念着,想着,他等了多久,盼了多久。
无数次的冒出头,又无数次的被自己蛮横的自尊心掐灭。
他方如海,一个受人冷眼,令人不齿,卑微如烂泥的阉人,何德何能得此这样一位知心人哪!
“莞儿!”他急切切扑倒她,却是将她完全埋入自己的胸膛,呼吸沉重而紊乱。
阉人……阉人又如何呢,这条路从来不是他自愿选的,倘若让他再重来一次,倘若不当阉人的他,无法和楼清莞相遇,那么他就是拼死也要净身入宫!
生生世世为宦,生生世世让人唾骂,遗臭万年,又何妨?
“咱家发誓这辈子只有你一人,不会……有第二个人。”他闭了闭眼,战栗道:“莞儿,日后纵使咱家有错,你打也好,骂也好,都别离开……可以吗?”
他浑身紧绷,眼角通红。“咱家唯有你一个人……”
彼时,他只有一个念头——将她揉进身体也好,绑起来也好,他就想和她时时刻刻黏在一起,谁也不能拆散他们,谁也不能阻止他。
这样疯狂的念头不仅让他自己胆寒,也让楼清莞心惊,泪意暗涌。
她轻轻嗯了声。
耳畔是他宛若要破膛而出的心跳,她双手滑至他的腰际,缓缓拍了两下。“公公,您再不松开,妾身恐怕真得走了。”
方如海滞了下,楼清莞周遭的空气骤然回笼,而后是他阴冷的威胁。
“你敢走,咱家就派人杀了你师父师娘。”
他肃着脸,不带半点含糊。
楼清莞不赞同的封住他的唇,蹙眉:“也是你的师父师娘,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不准有了。”
“公公,师父师娘是很好的人,他们待我比亲女儿还亲,我该孝顺他们的。”她点点他的鼻尖,“以后……你也得跟着我一起敬孝,知道吗女婿?”
方如海双肩微松,闷闷的嗯了句,又埋在她的颈窝深吸几口气。“咱家晓得了。”
“孺子可教也,来,再吃几口梅花饼。”
赈灾之事本是刻不容缓,每耽搁一天百姓就多受一天苦,就是风餐露宿也不为过,可一行官员享清福惯了,舟车劳顿了一天,个个累的人仰马翻的,哭丧着脸往方如海的车驾跑。
方如海的马车舒适宽敞,除了没有洗浴的地方,其他方面都堪比一间小厢房。
就是车马不可避免的摇晃令他难受,夜不能寐。
去宜县起码得七天,长路漫漫,这七天他希望能让楼清莞过的舒服些,所以应允了去前边一家驿站休息晚。
临行前,他先去六皇子的车驾前装模作样的请示了一番,不得宠的皇子谁会放在眼里,不过表面功夫还得做足的。
六皇子生的瘦小,小小年纪却面无表情,一副沉闷老道模样。
直至方如海请示完毕,六皇子也只是半死不活的窝在里面,搁在双膝的手指小弧度的动了下。
方如海心领神会,随口谢了两句便退下了。
回去的路上,他如芒在背,副都御史元昊之对他可谓是目光灼灼,一点儿都不掩饰对他的怨毒。
他知晓当中的原委,所以也对他的冒犯和肆无忌惮格外宽容。
试问哪个四肢康健,风华正茂的男子输给个无根太监,能心平气和的咽下那口气,承认自己的失败?
都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方如海反倒神清气爽无比。
他好整以暇的撩撩衣袍,眼角眉梢皆是轻蔑的笑意,有恃无恐的挑衅对方,满意的看着元昊之越发凝重狰狞的面孔。
方如海周边的锦衣卫早就察觉到了俩人间的刀光剑影,齐刷刷的按住了腰间佩剑,一旦元昊之有任何不轨的动作,他们就会不约而同的上前保护方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