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请自重/光暗神纪(10)

安布菲尔猛地停步，转身微笑着看向伽利，“黑暗圣子阁下。”

伽利也停了下来，“怎么了？”

安布菲尔吸了口气，平静地道：“如果阁下愿意，我可以立刻离开，不必再吃你的、穿你的、住你的、让你随叫随到。”

伽利挑眉道：“那可不行，看不到你我就寝食不安、头晕目眩、心痒难耐……”

安布菲尔实在是败给伽利了，只得选择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伽利背着手笑眯眯地跟着他，时不时出言撩拨两句，逗得他耳尖泛红。

路上，他们还遇到了几个黑暗圣庭的神侍。这些人似乎并不对伽利的行为感到奇怪，行礼之后用奇异的目光看着他们远去，那诡异的神情看得安布菲尔浑身不自在。

临到寝宫门前，伽利忽然停住脚步，“安布。”

安布菲尔只作没有听见。

“我们去城里玩玩好不好？”

安布菲尔的手搭上门，没有回头，淡淡地道：“阁下对我还真是放心。”

伽利慢慢踱过去，在安布菲尔耳畔含着笑意温柔地道：“我可以不相信任何人，唯独不会不相信你。”

安布菲尔下意识地偏了偏头，躲过伽利说话时的气流，随后迈步向内走去，“荣幸之至。但恕难从命。”

伽利叹了口气，不屈不挠地追上去，“安布，你为何总是这么防备我？我又不会吃了你。”

“……”

“你就当陪陪我好不好？我一直一个人，真的很难熬……”

“……”

安布菲尔停下脚步，无法自制地心软了。

圣子站在最高的位置，注定了孤身一人。没人敢对他们开玩笑，也没人敢亲近他们。靠近他们的人总含着敬畏与景仰，每一件事都小心翼翼，也让他们不得不对自己的一言一行小心翼翼。

做别人的信仰有多累？如果不是对光明神的信仰，安布菲尔坚持不了这数千年。

伽利发觉安布菲尔的动摇，立刻趁热打铁，转到安布菲尔的身前期待地看着他，“从来没人能陪我，好不容易你来了……”

安布菲尔按了按眉心，叹道：“仅此……”

伽利忽的闪电般伸手捂住安布菲尔的嘴。安布菲尔完全没有预料到他的举动，惊愕地看着他。

“不许说仅此一次，我知道你言出必行。”伽利得意地挑了挑眉，松开手，“走吧，我带你去黑暗圣城里逛逛。”

于是安布菲尔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伽利拐了出去，两人用了个风行魔法一路飞到黑暗圣庭脚下的黑暗圣城里。

本来他还有些担心自己的打扮是不是显眼，到了之后才发现这里作光明圣庭打扮的人很多。进城之前，伽利递过来一个银制面具。

安布菲尔接过来一戴，无论哪里都恰好贴合，“阁下早有准备啊。”

伽利带上黑色的面具，笑眯眯地道：“我说过，我筹备了三百年才等来这一天。安布——”

他凑近安布菲尔，声音低哑，“我等了你三百年。”

安布菲尔退后一步，一言不发地进了城。

黑暗圣城与光明圣城的差别原来不大，有茶米油盐也有阳春白雪——除了光明圣城里只有光明教廷最忠实的信徒，而黑暗圣城却城门大开、不设关卡。

原本安布菲尔只是想单纯的逛逛，只是没想到，他们没走几步就引起了骚动。

“圣子殿下来了！”

“啊啊啊啊旁边那个人是谁？”

“看他的眼睛！那是光明圣子！”

“不愧是光明圣子，和殿下走在一起居然气质上不落下风啊！可是为什么要戴面具？”

“好好奇两位殿下的真面目……殿下每次来都戴面具，没想到光明圣子来了也是……”

无数花瓣从天而降。看着涌来的人群，安布菲尔沉默一瞬，冷冷地道：“你撒谎了。”

他以为伽利很孤单，可看这情况根本不是。黑暗教廷属的信徒似乎并没有那么敬畏圣子。如果安布菲尔出现在光明圣城，那么所过之处只能看到一片头顶。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却无法改变他们的态度。

伽利含笑望了望安布菲尔，“我没有撒谎。没有你，我永远是孤单一人。”

“……”安布菲尔没有再说话，却被伽利忽然一拉入怀，直接飞起。

“大家就放我们好好玩玩吧。”伽利爽朗的笑声悠悠落下，而人已经消失无踪。

某处小巷。

安布菲尔猛地推开伽利，有些生气，“黑暗圣子阁下——”

伽利上前一步，将安布菲尔困在墙壁与手臂之间，定定地看着他清澈的双眼，“为什么不能试着接受我？这个世界上，配得上你的人只有我。”

安布菲尔皱了皱眉，“我是光明圣子，你是黑暗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