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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花开(46)

作者: 李娲 阅读记录

下楼时,泽成拍了拍璐璐的头:“以后不许再喝酒了。”

第20章 各行其程

北方的春天,按它的步调走走停停;夏天跟着渐行渐近。温暖如春的五月,是北方春夏交替的时节。春风阵阵掠过,满地的草儿深绿了,满树的叶儿茂密了。这是一个充满希望与憧憬的季节,二十岁的二蛋会不时地将未来拿出来计划一下。

二蛋不想只停留在自己孤寂的角落里,他怕失掉美好生活的权利。过去的岁月没有逝去,它只是从眼前消失,或者躲在他的心底。他现在想将冷峻成熟的双眼、冷漠沧桑的表情一起隐藏起来。他希望自己能一脸喜悦地迎接灿烂的未来。

现实生活常常能残酷到令人无法置信,也许就在那么一刹那间,它就会打断你所有美好的遐思。

二蛋的亲生父亲在电话的那头,泣不成声地告诉成永正:二蛋的亲生母亲得了肝癌。成永正放下电话时,呆呆地静坐了一会。他把这件事只告诉了二蛋。暂时还不能让陆雪娟知道,否则她就会时刻警惕她的钱财外泄。

二蛋听到这个消息时,内心有点麻木,有点怅惘与惶然,也有点沉甸甸的感觉。他无法弄清:对这个生了他的母亲,应该怀有什么样的感情才正常。

成永正让二蛋给他亲生父母汇去了一万元钱。二蛋已经不止一次地汇钱,从高二开始,每次成永正都让二蛋去银行给老家的老母亲,兄弟,妹妹汇钱。当然还不能让陆雪娟和江珊知道。成永正这么做,是想让二蛋明白:辛苦和委屈是为了让家人能生活得更好。

再有两个月就放假了,二蛋已经被成永正安排好:放假,回老家见亲生母亲,“如果你不去,这辈子可能你就再也见不到你的亲娘了。”

接着的两个月里,二蛋逐渐隐藏的冷漠又开始无法控制地展露,他不时地从成永正嘴里听到:你妈妈又住院了;你妈妈昨晚疼的睡不着;你妈妈哭着打电话要见你……他的心被那个“亲娘”在自己无法触及的地方揪的难受。他忍不住对成永正说:“能别告诉我这些吗?我不想听。”

他没告诉任何人,给谁说都不能解决问题,他早已习惯了:在孤独中消解自己的苦闷。

七月,放暑假,二蛋坐上火车回老家了。他走之前对璐璐说:想去看看自己出生的地方究竟什么样。

璐璐说:“我也想和你去,但是我妈说要带我去B市看小侄子。”

二蛋坐了二十八个小时的硬座。到省城时,是中午两点多。他在火车站附近吃了碗面,就坐上去县城的中巴车。车内本来就不大的空间,边走还边拉着路边打车的人。这是七月呀,车内又挤又热。就在二蛋感觉闷得快要窒息时,就到县城了。他在车站内的一个角落里蹲了一会,想吐吐不出。夕阳已经西下了,车站里不停地喊着:十里铺的有没有、八里铺成家集的有没有、枣树沟的快点了……

二蛋站起来时,眼前有点发黑,他原地静立了会,朝着喊:“八里铺成家集”的那人走过去。二蛋坐着小四轮一路颠簸地,走了快一小时到成家集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他又花了一元钱坐了辆摩托车,总算到达目的地。

大门口的黑狗,疯狂地蹦来跳去地叫着,如果不是拴住,可能想把二蛋吃了。二蛋的哥哥——建军打着手电出来。为了看清来的人,建军直接把手电对着二蛋的脸。二蛋用手挡着刺眼的光说了句:“是我,二蛋。”

二蛋被建军带到了一个灯光昏暗的屋里。屋里收拾的干净整齐,大通炕上的老两口正在看电视,他俩赶紧从炕上下来。

“我的娃娃,你来了……”建军的妈妈哆嗦的双手紧紧抓着二蛋的手,流着泪,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二蛋无法理解她当时的情感。没见面时,他为她的病哀伤过;现在见了面,他反而无知无觉,他面目表情地“哼,哈”着回应。

沉默是二蛋的习惯。他默默地坐在炕边,这个憔悴的女人盘着腿坐在一旁,抹着泪,抽噎地叙说:二蛋是如何偷偷在家里出生的;又是如何无奈地被成永正带走的。她总也抹不完的泪水,足以说明她对二蛋有着深深地不舍。

成永国——二蛋的生父,一直叼着个烟,不出一声地盘坐在炕边。原以为成永正操劳过多很显老,现在看看大了成永正两岁的成永国,像是六十多岁的老头。

建军的媳妇端了碗面条进来,二蛋的生母才絮叨的慢了。二蛋闷着头,他没有饿的感觉,却无滋无味地吃了那一大碗面条。二蛋总觉得自己到了这里,更觉得孤独,不知说什么,做什么——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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