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49)

二蛋在东区的城乡结合市场租了个临时摊位。老梁时常来这里“打游击”。他说：这里的人流量大，外地来打工的人多，消费层次不高，适合卖中低档的鞋子。而且，这里可以一天到晚地摆摊。二蛋每天早晨九点来，晚上十点收摊。卖不完的鞋子也不用每天拉回家，市场里有专人看管。干了几天，二蛋算来算去，到开学连三千元都未必能凑够。照这样子，这三万元的债务得有几年才能还清。

二蛋不想追忆往事中令他难过的情节，但他知道：他得面对无法预知，却又像是约好的未来生活中的牵连与纠缠。他的“亲娘”可能会随时打电话来求助于他。

二蛋的生活里好像从没有一首优美完整的诗，因而他的愿望也不多。

杨晓光坚持不懈地每天来摊子上帮忙。二蛋不想让她来，但是阻止不了。二蛋看到她，内心有种压迫感。

江珊来帮了两天忙，就回W市了。她和一个同学在学校附近合租了一套房子，理由是：为了专升本，需要安静的学习环境。其实是方便她和现在的男朋友同居。

泽成和几个在B市的同学聚了聚。第二天，秦美英就来宾馆找他了。泽成毫无心理准备，秦美英面对泽成的惊慌失措，倒是泰然自若。言语中秦美英流露出对泽成的歉疚，她以为泽成到现在还没女朋友和她有关。泽成想：一定是昨天的那几个同学会错意，传错话了。

秦美英穿着低胸的连衣裙，胸部白花花的露出一大片。她似乎打定主意要用她性感丰厚的资源来抚慰泽成。秦美英将话题慢慢引向他俩的从前时，泽成感觉气氛有点诡异，也有点暧昧。他站起来说：“出去喝点什么吧？”秦美英犹豫了好一会，才站起来。

还没出酒店大门，泽成就接到了璐璐的电话：“潘宝睡觉了，我好无聊。”

泽成心想，小丫头的电话来的真是时候：“你出来，在小区门口等我。”

“我想吃东西，我没吃饱。”璐璐赶紧说。

泽成笑了：看着别人的脸色，璐璐肯定吃不饱。宾馆就在海洋家小区对面。

泽成对秦美英说：“带你见个人。”

街两旁的灯光足够亮，秦美英观察到泽成打电话时异样的表情，“女朋友？”泽成笑了笑，不可置否。俩人一前一后的上了天桥。

璐璐高高挽起的丸子头，白体恤，格子中裤，白运动鞋。一看就是学生模样。她连蹦带跳地跑过来拽着泽成的胳膊：“我们去吃啥？”

秦美英走到和泽成并排时，璐璐才发觉他俩是一路的。

“你好。”璐璐点了点头。

“我大学同学——秦美英。”泽成介绍。

璐璐瞪大眼睛，看看秦美英，再看看泽成，直接说：“我知道，我知道。哇，很漂亮呀！”

“田海璐，海洋妹妹。”泽成对秦美英说。

“哦，我也知道，没想到是这么美的小女孩。”以前秦美英听泽成说过璐璐的来历。

过了吃饭的点，LJS快餐店的人不多。泽成为璐璐要了一份套餐，秦美英要了一杯牛奶，泽成要了可乐。

有人走到秦美英跟前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白得耀眼的裸露部分。璐璐站起来：“姐姐，你坐到里面来。”

秦美英看着眼前的俩人，你一勺，我一勺的。她看出了泽成的心思：泽成看璐璐时，眼睛里有不同寻常的温柔。

璐璐去卫生间时，秦美英说：“田海洋知道你喜欢他妹妹吗？”泽成先是一愣，接着坦然地说：“现在还不知道。很明显吗？”

“我觉得应该只有这小孩还不知道，其他人应该都知道。”秦美英肯定地说，“太明显了。”

“她多大了？”秦美英问。

“今年二十。”泽成答道。

“为什么不给她说明白？”

“是不是有点小？”泽成不确定地问。

“对你来说，她确实小了点，十岁呀。不过在她来说可是恋爱的最好年龄了。”秦美英说着把领口处往上拉了拉。

走的时候，璐璐问吧台要了个气球。泽成拍着她的头说：“多大了还玩这些。”

“我给潘宝的。”璐璐笑嘻嘻的样子，真的很美、很甜。

“年轻真好。”秦美英羡慕地说。

泽成在路边给秦美英打了出租车，“我送璐璐回家。”他担心秦美英跟他回宾馆。

璐璐跟着泽成先回家了，郭景平要等潘越的母亲过来看孩子才能走。海洋在机场给璐璐了两千元钱，他很怜惜这个像百合花一样的妹妹，他看出妈妈的幸福感有一半来自璐璐。潘越的尖酸刻薄让他对璐璐有种不安和歉疚。他轻轻地拥抱着璐璐，从嗓子口哽咽着说出的：“对不起。”只有璐璐听得见。璐璐的泪花在眼睛里闪着光，她想：生活多么美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