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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生辉(134)

赵世禛颔首:“多谢杨大人关怀。”

杨时毅道:“先前我担心工部的人不顶用,特派了温益卿过去,他没有给殿下添麻烦吧?”

赵世禛道:“当然没有,温郎中也是本王的妹夫,我们十分投契,互相配合得当,才会让案子这么快水落石出。”

“这就好。”杨时毅微笑,扫见赵元吉也出来了,便先行告辞。

目送杨时毅离开后,太子赵元吉走到赵世禛身旁,关切地问:“伤怎么样?”

赵世禛道:“多谢太子慰问,伤口没有绽裂,这就很好。”

赵元吉说道:“你怎么也不早点派人报信说你伤着了呢?”

“这点小伤,怎么好让太子担心?”

“你啊,”赵元吉责备地看了赵世禛一眼,回头看了眼太极殿紧闭的殿门,同赵世禛一块往前走着,一边说道:“之前有个多嘴的奴婢,不知哪里听了风声背后嚼舌,才给父皇得知了,父皇大怒,把我们都叫了来,我也是没有办法,五弟你知道的,父皇对我向来严苛的很,幸而杨时毅把责任揽了去,因你素日的行事,父皇又不由分说的觉着是你在出风头……五弟,我知道是委屈你了!”

赵世禛笑道:“这点儿不算委屈,能为太子哥哥分忧,我自然是乐得呢。”

赵元吉释然地拍拍他的左臂,笑道:“就知道你做事儿最牢靠,幸而这翎海的事情圆满解决了,不然的话父皇哪里就轻轻地把我们都放过了?”

赵世禛道:“是。”应了这声道:“关于海擎方家……”

“哦,还有方家,”赵元吉皱皱眉,却又笑说:“这件事虽然做的有些冒然,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以父皇的性子,知道了方家把造船的木材拿去修祠堂,就算面上不说什么,心里只怕就重重地记上一笔账了。也只有你想到这献出封地的法子,虽看似惊世骇俗,可我们都知道只有如此,才能平息父皇的怒火。”

赵世禛面上仍似三分忧虑:“虽然这样,太子妃娘娘那边……”

“你放心,有我呢。她虽然是不大高兴,却自然也是识大体的,她知道你这样做也是为了保全方家。”

“这样臣弟就放心了。”赵世禛笑说。

赵元吉看着湛蓝的天色,缓缓地吁了口气:“横竖如今父皇只是骂了大家几句,让你禁足一个月,已经是皆大欢喜了,我悬在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你回王府只管好生歇息,回头我派人送点儿上好的补品过去给你调养身子。你还要点什么?只管开口,只要我有的,都给你。”

把本来的弥天大祸化为乌有,赵元吉也是大松了口气,心里爽快。

赵世禛道:“为太子哥哥办事不是应当的吗?哪里还敢要什么东西呢。”

“哈,”赵元吉笑了几声,“那算了,我便看着办,有什么好的给你送去就是。”

说了这句,两人渐渐地走到宫门处,赵元吉突然回头:“说起来还有一件事,我怎么听人说,工部有个叫什么舒、舒什么的……好像在这案子里也出了不少力,这是个什么人?”

赵世禛不动声色道:“太子哥哥从谁那里听来的?”

赵元吉笑道:“别人不提,就说是太子妃的那个表弟吧,才进东宫,就哭的泪人一样,说是工部有个姓舒的,还有个什么人很没有体统之类,欺负了他,你知道太子妃还是很疼他的,就派人去查了。”

原来方家的人给赵世禛提前一天送回京师,方秀异到了郑适汝跟前儿,便立刻把满肚子的委屈都倾诉出来,但他居然半个字儿也不提赵世禛,连赵世禛叫人打自己一节都没有说,只添油加醋地说是工部的舒阑珊跟江为功欺负他,惹得郑适汝非常不快。

赵世禛道:“方公子说的应该是舒阑珊。”

“对对,就是这个舒阑珊,他不正是之前杨时毅宝贝似的接到京内的‘小师弟’吗?”说到这里,赵元吉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五弟,你跟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儿?”

第66章

宫门之外,太子的车驾已经准备妥当。

面对赵元吉的探问,赵世禛道:“什么怎么回事儿?”

赵元吉瞅着他:“你别瞒我,我也听说了些有关你跟他的风言风语,从这人在豫州还没上京的时候就有了的……总不会都是外人胡说的吧?”

“倒也不算全是胡说,”赵世禛莞尔笑说:“其实,就是挺喜欢她的。”

“喜欢?”赵元吉失笑,“你这‘喜欢’,是怎么个意思?”

“就是太子哥哥想的那个意思。”赵世禛坦然回答。

赵元吉双眸微睁,继而大笑:“老五啊,真有你的。”

他笑了片刻,道:“我记得你从未说过喜欢什么,没想到一开口就这般一鸣惊人。”

赵世禛微笑:“让太子哥哥见笑了。”

“其实也没什么,”赵元吉显得很是通情达理,笑吟吟地看着赵世禛道:“若他真是个难得的,喜欢一阵子倒也无妨。”

赵世禛笑而不语。

赵元吉好不容易才敛了笑意,想了想又道:“只不过呢,这毕竟不是正途,你且记得别闹得人尽皆知的……一来你要顾及自己的身份,更别叫父皇知道了,不然有你好看。另外第二个,他的身份毕竟也不同别人,跟杨时毅有那种关系,你倒要注意点分寸才好。”

“是。臣弟记住了。”赵世禛欠身回答。

赵元吉满足了好奇心,兴致越发的高昂,又看赵世禛这样“从善如流”,便又笑说:“太子妃那边本来想找那舒阑珊的晦气,既然他是你看上的人,我自然会跟太子妃商议,好歹替你打个掩护,总不至于为难了他……”

“多谢太子哥哥关照。”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名字不错,”赵元吉笑吟了这句,又道:“说来我倒也对这个人产生几分兴趣了,不知道会让老五你心动的,到底是怎么难得的人物呢?”

两个人过宫门,赵世禛先恭送赵元吉上车。

太子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回头看着赵世禛道:“我忘了,之前如梅去过东宫数次,每次都要打听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那小妮子对你还是很上心的,你不如也好生考虑考虑,毕竟这把年纪了,如梅的样貌品格是无可挑剔的,而以龚家的门第,你若是迎娶她为正妃,也不算是太辱没了你。”

赵世禛仍是欠身应了声:“多谢太子殿下提醒,臣弟知道了。”

赵元吉瞧着他满意一笑,登车而去。

剩下赵世禛立在原地,直等到太子殿下的车驾离开一段距离后,才也跟着翻身上马。

握着马缰绳,赵世禛回眸看了一眼身侧的深深宫阙,他的目光从殿阁的琉璃金顶上掠了过去,所看的方向,正是九重深宫之中的冷宫,那是他的母妃给囚禁的所在。

直到此刻,凤眸的眼底才泛起一抹难以言喻的伤悒。

与此同时,皇宫的太极殿中,张恒垂着手等在外间。

顷刻,是雨霁快步走了出来,低低叮嘱说道:“其他的事情主子都已经知道了,你只需要把那个舒阑珊的事儿再交代清楚就成。”

说罢便转身领着张恒向内走去。

到了里间,却见皇帝已经移驾到里间的榻上,斜斜地靠在榻边上,膝上盖着厚厚的白狐毛毯子。

见张恒跪地,皇帝道:“之前说是引造船局宋文书露出马脚、以及最终找到藏木地点的,都是那个叫舒阑珊的,你且细说给朕听,一点也不许漏。”

张恒果然把有关阑珊的事从头到尾细细地说了一遍。

皇帝目光沉沉地听着,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只有眉峰偶尔地会簇动一下。

直到张恒说完了,皇帝道:“这么说,在整件事情里,这个舒阑珊的作用才是最主要的。”

张恒心中忖度了会儿,谨慎地回答说道:“回皇上,奴婢觉着,舒阑珊的确是有些才能。”

这雨霁公公在旁边见状,便也笑着说道:“这要不是亲耳所闻,奴婢也不信区区一个工部九品的小官,居然是查明这证件大案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