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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生辉(203)

只是在他有能力建这一堵琉璃花窗的时候,却已经物是人非。

荣王赵世禛进门的时候,正好目睹了这一幕遍地狼藉,恍若众人混战过的场景。

他的目光从公主身上掠过,瞧见了给温益卿搂在怀中的阑珊。

唇角微微一动,赵世禛踏过遍地的碎片径直走到两人跟前。

一手摁着温益卿的肩头,一手握住阑珊的手臂,生生地把人从他怀中拽了出来!

虽然温益卿护的及时,阑珊脸颊上仍是多了一道细微的血痕。

赵世禛一眼看见,深吸了口气,寒声道:“驸马,这笔账我记下了。”

他拉着阑珊转身往外,看也不看其他人一眼。

脚下的琉璃窗片在靴子的踩踏下,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由是更加细碎。

阑珊低头看着,不由想起温益卿的那句话,奢华而无用,真的,说的很对。

其实在那篇《琉璃窗赋》,虽满篇盛赞琉璃窗的精妙奇巧,但是在末尾,作者也曾写了一句点题的话——“然而国以奢亡,位由侈失。帝辛为象箸于前代,令尹惜玉缨于往日。其人可数,其类非一。何用崇瑰宝兮极精奇,置斯窗于宫室”。

意思便是斥责皇室权贵之家,用这种奢靡耗费之物,若习惯于如此奢费瑰奇的东西,那距离亡国之日就不远了。

她跟温益卿说起这篇辞赋的时候,温益卿明明没有读过,但却说出了跟作者如出一辙的话。

此时此刻阑珊看着满地细碎的琉璃残片,往日之华丽炫美,今日之满地颓残。

就如她之前曾期待却最终不可及的。

眼中不觉有泪涌了出来。

赵世禛拉着下台阶,却觉着她越走越慢,忍不住回过头去。

“舍不得离开吗?”刚才看见温益卿抱着她时候的场景还深刻在他心中,眼底的寒光还未消退,赵世禛冷笑:“要不要本王再送你回去?”

“不、不是,”阑珊向着他笑了一笑,无奈地,“殿下,我……有点累,你能不能走慢一点?”

赵世禛看着她微润的双眼,果断的拒绝:“不行。”

阑珊叹了口气,认命似的。

正要加一把劲跟上他,赵世禛却将她往怀中一拉,右臂往下一抄,竟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殿下!”阑珊震惊地叫了出来。

这是在公主府,他还怕不够张扬吗?

“快、快放我下来!”猛地想起在宫内雨霁跟自己说起的话,心惊胆战,“殿下!”

她又不敢高声,又焦急,一边求一边还怕给人瞧见自己,忙着把脸藏到他怀中去,又急抬袖子遮住头,很有些欲盖弥彰顾头不顾尾的做派。

赵世禛看着她慌里慌张的藏躲,跟只受惊的山兔闷着头竭力往窝里拱似的,而他大概就是她的那个“窝”了,也不知怎么了,一想到这个,心里的气竟莫名地消退了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这章其实是驸马的主场来着~

小赵:不,我的,全是我的!

小舒:好好好您说了算~

第98章

阑珊本以为蒙着头脸让人瞧不见自己,好歹熬着出了公主府就好了。

直到出了公主府才发现,自己简直不要太天真。

赵世禛是骑马来的。

最要命的是,他还不是一个人。

十几匹健硕的马匹都停在公主府外头,等候的众人一水儿的飞鱼服,凛凛然的令人望而生畏,正是被镇抚司锦衣卫们。

这幅架势自然不是冲着公主府来的,只怕是有什么差事,中途带了人匆匆地赶来的。

阑珊只来得及把袖子放下瞟了一眼,却正好同十几个汉子大大小小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这阵势,像极了一群凶恶的狼犬环伺着一只小白兔。

她吓得晕眩,忙又用袖子蒙住头。

“殿、殿下!我、我要上车。”她怕极了,整个人动也不敢动,只能缩在赵世禛怀里小声地要求,窘的简直要哭了。

从抱起她开始,赵世禛觉着怀中的人轻极了,其实从刚刚把她自温益卿怀中拉出来就发现,她清瘦了。

本来就不算很胖,居然这么不懂得保养。

再这样下去抱她只怕就要硌手了。

但是他其实是很知道原因的。

且这个原因也是他一手促成的。

本来是想抱着阑珊骑马走的,可是听她这样颤巍巍地求自己,竟有些不忍心。

当下回头吩咐手底下那些人:“你们先回。”

锦衣卫们把这一幕看的清楚明白,此刻面面相觑,有人惊愕,有人皱眉,有人是笑的意味深长,却一概的不敢异议,只都抱拳领命,这才翻身上马,奔雷似的去了。

赵世禛抱了阑珊上车。

阑珊主动要求乘车回去,本来是避羞,外加不至于有很多人虎视眈眈的看着。

可是等赵世禛陪着自己一块儿在车厢里坐了,才忽然觉着有些不妥。

“殿下你……”阑珊本能地往车壁上靠了靠,“你不跟他们一块儿走?”

不等赵世禛回答她又想起来:“啊,飞雪……”

扭身要往车厢门口去看飞雪在哪儿,却给赵世禛从背后拦腰抱回:“不用管她,她难道不认得回去的路?”

因为清瘦,那腰也纤细的可怕,让赵世禛生出一种不敢用力的错觉,免得不小心伤了她。

只是顺势不动声色地把人抱在腿上坐着。

阑珊察觉这可怕的情形,还试图挪开,却给他张开双臂,轻轻易易地拢在怀中:“别动,让本王看看你的伤。”

当时在公主府内的情形那样紧张慌乱,她几乎都不记得自己受过伤。

却也不知伤的如何,忙坐着不动,任凭赵世禛在脸上打量。

两个人靠的很近,阑珊起初还呆呆地睁着眼睛,察觉距离他太近的时候就忙闭上了双眼。殊不知这闭上眼睛的模样在赵世禛看来,简直如同一种邀请。

他先是盯着她右边脸颊上那一道细长的血痕,确认伤的并不算很厉害。就是方才她埋头在自己怀中的时候把血渍擦开了一些。

赵世禛盯着那点滑开的淡红色,忽然略低了头,向着那边轻轻地亲了一下。

阑珊猛然一颤,睁开眼睛将身体后倾。

近一个月不见,虽然清瘦了很多,唯独双眼依旧的这样清澈如明溪,只是因为给他袭击了一下,眼神又有些惶恐不安。

赵世禛叹了声,右手掌在她脑后轻轻地一握,往前微微搂过来。

阑珊抗拒着,螳臂当车似的力气。

他自是看不到眼里,反而觉着又好笑又有些可怜可爱,便轻声道:“别动。”

眼前那双色泽嫣红的唇瓣动了动,到底是隐忍地听了话。

赵世禛的目光从她的唇上上移,重落在那一处细长的血痕上。

然后轻轻地凑过去,湿润的带着唾液的舌尖缓缓慢慢地从血口上舔过。

感觉她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像是有人摇动一棵树,那本来安静的叶片突如其来的抖了抖。

赵世禛的动作称得上温柔,唾液渗透入伤口,稍稍地有些刺痛,这让阑珊微微缩起了脖子:“殿下?”她似乎想要躲避。

“怕什么?给你疗伤呢。”他一边低低地说着,凤眸垂下瞥着她的神情变化,这个姿势显得眼尾越发高挑,似是轻薄的调戏:“你不会是……才好了那些疙瘩,又要落一道疤?就这么跟你的脸过不去?”

阑珊胆怯地看了他一眼:“我家里有药。”

赵世禛笑了笑,又端详了会儿那伤,上面的血渍都给他舔了去,只留下很细长的一道痕,就算如此,落在她犹如细白瓷的肌肤上,看着也格外刺眼了。

他的眼前突然又出现温益卿把她搂在怀中的场景,握在她脑后的手蓦地用了几分力道。

“殿下?”阑珊感觉到后颈忽然一紧,有些不安地扭了扭脖子。

赵世禛忙把手松开。

他看了看空空的掌心,说道:“以后……不许跟温益卿那么亲近。”

阑珊愣了愣,讷讷道:“哪里跟他亲近了。”

“今天还不够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