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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生辉(212)

阑珊道:“至少据我所知,人要高兴的时候是会笑的,你看看他,不像是得了礼物,倒像是欠了债。”

正说着,外头门响,飞雪回头一看:“啊,来了!”

进门的正是西窗,赵世禛的车驾却在外头等候着。

西窗却有点鬼鬼祟祟的,进门后探头探脑,见阑珊跟飞雪站在一起,他才畏畏缩缩地走了过来,搭讪着说道:“你们在啊。”

飞雪白了他一眼,自己走开了。

西窗想叫她回来,却又没出声,只低着头胡乱问道:“那、主子呢?”其实他一进门就看见荣王了,只是故意没话找话。

阑珊笑道:“盼你半天了,王爷不知怎么,在屋内呆坐呢,你快去看看他。”

西窗向来是以赵世禛为要,可这会儿却不知为何并没有第一时间飞过去,他抬头看了看屋内,又清清嗓子:“小舒子……”

阑珊正也回头看赵世禛,闻言“嗯”了声。

西窗突然期期艾艾地说道:“上次我不分青红皂白骂了你一顿,你、你别放在心上,原本是我糊里糊涂的,不知好人心……”

阑珊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你说上次?我都忘了!这都过去多久了你怎么还提?”

西窗呆看着她,眼圈却红了:“你不怪我吗?”

阑珊道:“我怎么会怪你呢。你是因为对殿下忠心才去骂我,难道我连这个都不懂?而且如今都风平浪静了,大家都好好的,这就好。”

西窗的嘴唇蠕动,眼见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阑珊笑道:“好了,你要还惦记着,就是跟我见外了。”

西窗揉了揉鼻子道:“小舒,以后我再也不犯浑了。你、你真是天底下顶顶好的人,我算是信了你了。以后……谁要说你不好,我就打爆他的头!”

阑珊微怔之下,看着他眼中亮晶晶的,忍不住也有些感动,却又一笑道:“那我记住了。可……要是殿下说我不好呢?”

西窗愣了愣,然后笑道:“那我是不敢的,不过主子也不会说你不好,毕竟主子比我聪明的多,自然最清楚好赖人,你可知道那次……”

正说着,却见赵世禛从屋内走了出来。

西窗吓得立刻噤声,忙上前拜见。

赵世禛淡淡道:“没有规矩,来了只管在外闲聊!”

西窗道:“主子,我在跟小舒道歉呢!”

赵世禛哼了声:“看你那点出息,当初不犯浑现在何至于这样。”

他不再理西窗,只又看向阑珊:“你……”欲言又止,改口道:“本王先回去了,改天再跟你细说。”

阑珊“啊”了声,又忙欠身道:“恭送殿下。”

院子里灯火幽微,有两个王府侍从打着灯笼来迎,那边飞雪早搬了那木盒子出来,帮着送上车驾。

赵世禛看着阑珊,目光闪烁,最终轻轻地叹了声,迈步出门去了。

阖家众人恭送王爷上车而去,阿沅才敢悄悄地问阑珊道:“怎么王爷又来了家里?”

阑珊只道:“我是把皇上赐的东西给王爷才请他来的。”

阿沅松了口气:“阿弥陀佛,那宝贝总算送出去了,留在家里我也提心吊胆的,整天都不敢出门了,生怕给小贼盯上,这下好了。”

阑珊笑道:“大家回去吃饭吧。”

次日阑珊乘车往工部去,经过路口,车辆停下来。

原来是公主銮驾经过,有人道:“公主这是要进宫去呀。”

也有人低低道:“听说驸马已经好几天没回府了,不知今日公主进宫跟这个有没有关系。”

阑珊在车内听得分明:“温郎中没回府是什么意思?没回公主府还是温府?”

飞雪道:“据我所知他两处都不在。”

“嗯?”阑珊疑惑,“那他去了哪里?难不成在工部?”

飞雪一笑:“没有。”

昨儿她晚回去的那阵儿,已经摸清楚了,她当然知道温益卿在哪里,只是现在不能告诉阑珊。

原来华珍公主这两日寝食不安,也不住的派人去打探温益卿在哪里。

之前本以为他在温府,谁知竟扑了个空,一再探听,竟都说没有回去。

又忙叫人去工部找寻,本是以为必然在工部,不料竟也一无所获。

华珍很是惊怕,想到那天温益卿满面带血的去了,生恐有个万一,喝命加倍人手前去。

过了惶惶不安的一夜后终于找到一点蛛丝马迹,据说有个温府的人之前看温益卿出门拦了一辆车,听到吩咐是去“西坊”。

不料这一线报,又把华珍吓得不轻,毕竟阑珊的家就在西坊。

换作平时她早就鸣锣打鼓派人打上门去要人,但之前跟阑珊在公主府相见,她倒也看清阑珊的心意,料想她不至于阳奉阴违,总不会面上说不在乎,私下里却藏温益卿在家中。

当下再叫人暗中打探,果然,温益卿并没有去过舒家。

如此一来,驸马的行踪更是扑朔迷离了,又想到工部有几个人是住在西坊的,难道温益卿是去了别家暂住?于是一一地寻过,仍是无人。

华珍急得几乎就要报顺天府叫帮着找人。

幸而采蘋等劝下了。

今日华珍总算听了实信,说是温益卿去了工部,当即派人前往,命他们无论如何要把驸马请回府内。

可是温益卿显然不再是昔日的那个甚是疼她顺她的驸马了,他甚至不在乎这种行径是否是抗命。

华珍大发雷霆。

“没用的东西!他不肯回来,你们难道一点儿法儿也没有?纵然是绑也绑回来了!”恼怒让华珍口不择言,“只要别伤着人就是了!”

因华珍向来也十分的敬爱温益卿,所以底下这些人都不敢对温益卿造次,如今听了这句,才忙唯唯诺诺的答应,可心里却也仍是七上八下,温益卿又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而且又是正经的工部官员,哪里是说绑就绑回来。

要知道首辅大人是最护犊子的,倘若如此贸然行事,则不免冒犯了工部,另外,若是夫妻两个后来又和好,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奉命行事得罪人的角色。

华珍又打听温益卿看起来如何等等,正在询问,外头有人来报:“宫内有公公到了。”

“这个时候来做什么。”华珍很不耐烦,却也不能怠慢,只好暂时按捺怒火,命人相请。

这宫内来的太监,却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传了皇后娘娘口谕,请公主即刻进宫。

华珍问道:“皇后娘娘可是有什么急事?”

那小太监道:“回殿下,娘娘只是数日不见公主,分外想念,传您明日进宫去说说话。”

这两天公主府的事情闹的满城风雨,指不定宫内也听闻了,华珍隐隐也猜到了皇后的用意,而且事情闹成这个样子,以后指不定如何收场,去给皇后透一句话以备以后不时之需也好。

这日华珍换了宫装,细细地装扮了一番方起驾出府。

入了宫,到了皇后的寝殿,却意外的发现门口有东宫的侍从等候。

“莫非、是太子妃也在吗?”华珍突然有点不安。

小太监笑道:“是,太子妃娘娘来了一阵了,正陪皇后娘娘坐着。”

华珍眉头一皱,心中不快起来。

郑适汝跟她面和心不和,如今得了这种机会,指不定怎么心里高兴呢。

她想到郑适汝那张褒贬辛辣杀人于无形的利嘴,有些心慌意乱,但又很快稳了下来。

华珍入内行礼,分别拜见皇后跟太子妃。

皇后赐座,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还假作不知地问道:“华珍这几日不见,如何憔悴的这个样?是不是府内有什么事儿?”

华珍强笑道:“多谢母后垂问,倒是没什么大事。寻常过日子,琐琐碎碎的罢了。”

皇后方道:“就是问你过日子的事儿呢,你也不用瞒本宫,别外头的人都传的遍了,本宫却还给蒙在鼓里,你说出来,本宫毕竟是你的母后,自会给你做主。”

华珍低着头道:“因为我的这些小事让母后操心,叫我怎么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