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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生辉(216)

温益卿听到这里,才问道:“殿下说那是补药,是真的吗?”

华珍顿了顿,说道:“确实是补药,只是多了一味能够安神的,御医说那药本是禁用,可是当时驸马的情形不用猛药是无法控制,因此才……”

“原来如此,”温益卿却并没有过分追问此事,只颔首又问,“但那场火是怎么起的殿下还没告诉我,您可知情吗?”

华珍皱眉道:“当时情形乱成一团,哪里有人明白,所有人只当是意外。后来才隐隐听说,好像是个家中的奴仆,失手打翻了桐油引燃了火,我觉着事情蹊跷便命人去查,果然查出是有个仆人,因为你曾因一件事处置过他所以私下报复……我震怒之下便命人将其处置了,又怕其他人向驸马透露此事让你不安,就把别的人也陆续打发了。”

温益卿听到这里,手指轻轻地在额角划过,喃喃道:“这么说,是我害了姗儿。那、我又为何会听说,是姗儿不喜欢我才故意闹事?”

华珍脸上露出难过表情:“其实那是老太太的主意,因当时看你为了计姗几乎失心疯,老太太便故意叫人这么说,为的是让你死心。本宫知道后已经晚了。”

“是吗,是已经晚了啊。”温益卿低低一声,又道:“公主刚才说姗儿没死,那她,在哪里?”

华珍叹道:“驸马还不知道吗?那天在琉璃花厅你明明已经问过她了呀。”

温益卿扬眉,但脸上的表情却并不是格外诧异:“真的、是舒阑珊?”

华珍看他如此淡然的反应,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忐忑:“自然是她。我也是那天才知道的。温郎,那天我跟她说过,既然当初她没有死,那她只管回来就是了!你仍旧是她的,可她为什么竟不肯回头?直到现在居然女扮男装的在朝为官,她难道不知这是何等的罪名?”

温益卿目光微动,却没做声。

华珍叹了口气,又道:“而且那天温郎应该也听的很清楚,她现在喜欢的是荣王!她还没进京前,跟荣王的关系就非同一般,自打进了京,两个人一有机会就凑在一块儿,什么亲密举止也都做的出来,我从没看过五哥为了谁那样着魔……驸马,你不如好好想想,假如她对你还有半分情意,她就不会跟你形同陌路甚至针锋相对,而且,那天她也就根本不会那么说,什么跟荣王你情我愿什么只看当下,这种话竟也说得出口……”

温益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背上有一道伤口,不知何时居然又微微绽裂,有一滴血渗了出来。

想是因为他方才拳捏的太紧的缘故。

公主扫了他一眼,平定了一下心绪:“驸马,她根本都不在意你,又怎会知道你当初差点为她自伤至死?我本来想假如她肯回,我或许可以进宫恳求皇后娘娘,赦免她女扮男装在朝为官的死罪,或许,可以让许她进温府、虽然……或许只能是个侍妾……”

华珍谨谨慎慎地说着,一边随时留意温益卿的反应。

果然温益卿抬眸:“侍妾?”

华珍叹了口气:“是啊,毕竟今时不同往日,我倒是想让贤,但一来,我是真心实意对驸马,我不想……二来皇家的体统规矩也不能够。所以,若许她进府,自然只能是侍妾。温郎、你莫非是想……她回来吗?”

说到这里,华珍的心隐隐地有些高悬。

因为她猜不透温益卿的答复。

作者有话要说:小温:公主这提议好像不错,可以考虑~

小舒:谁要做你的侍妾,滚!

小赵:关门,放富贵儿~

第104章

华珍公主满嘴的冠冕堂皇,实则心中当然不是这样想。

她绝对不是真的愿意让阑珊回到温益卿的身边,纵然是充当侍妾,在她而言也是不允许的。

只是因为走到如今地步,迫于无奈,知道若不说清的话,只怕温益卿将跟自己离心离德,所以想在温益卿面前假作大度,挽回他的心跟夫妻情分。

可虽如此,华珍仍猜不透温益卿的答复。

假如他的回答是想让她舒阑珊回来呢?

难道她真的要去恳求皇后许她恢复真身仍如温府?虽然是以侍妾的身份。

毕竟如今温益卿贵为驸马,是不可能让堂堂公主为她让位的。

不过呢,华珍心里倒也清楚,如果让舒阑珊回来温家,倒也使得,毕竟捏在掌心里,总比在外头不可控的要好很多。

只要计姗在自己面前做小,还怕不迟早晚收拾了她吗?宫内的手段可是层出不穷、令人想象不到的。

何况若温益卿答应,舒阑珊的身份势必要捅破出去,纵然自己答应了去求皇后,那皇后会不会应允还是个问题呢,毕竟女扮男装在朝为官的罪名可不小,倘若“不小心”弄巧成拙,皇后不敢答应,或者皇上龙颜大怒的话……那自然什么都不必说了,不必自己动手,跟自己无关,也省了此后许多的事!

假如温益卿不想让舒阑珊进府,那也不错。

暂时不用多想别的,以后大不了就长远打算。

另外华珍心中还有一个症结,那就是赵世禛。

看荣王殿下显然是对舒阑珊动了真心,所以华珍也在赌,若舒阑珊的身份戳穿,他赵世禛会将如何面对?

若是皇上不许,难道荣王殿下会对抗天命吗?

恐怕……未必吧。

就算赵世禛迁怒跟怪罪自己,她也可以解释为温益卿自个儿猜到的,到时候木已成舟天下大乱的,荣王总不至于为了个舒阑珊把自己如何了。

华珍公主自然极为痛恨那个叫“计姗”的女子,虽然计姗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或得罪过公主。

但是计姗得到过温益卿的满腔真心跟喜欢,且还占着“原配”的名分,对公主而言就已经是不可饶恕的原罪。

在发现了舒阑珊就是计姗后,华珍也曾经无数次想过该如何对付她。

戳穿阑珊女扮男装的身份……可以说是最直截了当的。

尤其是在最初的种种阴谋都以失败告终后,华珍的确考虑过用这种一了百了的法子。

但之所以她并未付诸行动的原因,其中症结之一自然是赵世禛,华珍惧怕赵世禛,因为她无法猜测,假如她任意妄为后,赵世禛会如何对付她,赵世禛雨夜那晚在公主府的表现着实吓到了她,让她越发的不敢赌。

至于另一个原因,当然就是温益卿。

她倒不是担心计姗“死而复生”会影响到自己温郎中“妻子”的名分,毕竟她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就算她愿意,皇家的体统跟颜面也不会同意出现这种荒唐的事。

她当时所担心的,就如此刻担心的一样。

华珍怕因为舒阑珊身份暴露后,温益卿的心仍回到计姗身上去,而跟自己决裂!

心忐忑不安,华珍静等温益卿的回答。

温益卿面沉似水,无悲无喜,看不出也摸不清是什么情绪。

华珍跟他做了这几年夫妻,头一次发现,自己居然……如此不了解枕边人的心性。

光是琉璃花厅之事后温益卿所做的事情,就足以让她骇然了。

那样激烈暴戾,跟他向来的温柔内敛完全不同。

像是等了半生那么久,温益卿终于开了口:

“事情说开,心里便清楚很多,舒阑珊在工部同我不太对付,如今却知道原因何在了。”

温益卿长吁了口气,转过身,踱了几步,眼睛盯着外头庭院中的那嶙峋的太湖石,有水流淙淙,那是他很得意的一处设计。

此刻,炽热的阳光照在流水上,那光芒粼粼闪烁,甚是刺眼。

温益卿的眼角微红,他盯着那流水,嘴角微挑,说道:“我原本也知道公主的心性,只是之前事情不明,未免误解了公主,如今听了你这一番话,来龙去脉甚是明白。这便足够了。”

华珍在他背后,听了这几句,恍若心头大石落地:“驸马……”

她刚要上前,温益卿又道:“如今计姗虽然没死,但是看她的样子,竟连女扮男装这种惊世骇俗之举也做的出来,且跟我当面不认,我忖度着,显然正如公主所说,她早已经对我已经无情,不管是误解也好,还是……时过境迁忘情了也罢,总归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