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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生辉(224)

话音未落,容妃蓦地抬手!

容妃手中本拈着一串圆润的羊脂白玉佛珠,底下缀着一个黄金所制,水晶为坠的金刚降魔杵,那水晶的降魔杵尖端锋利十足,如此甩了过来,正正打在了赵世禛的脸上!

水晶的杵尖蓦地划过,他只觉着脸上一股剧痛。

还来不及反应,滚热的血已经涌了出来。

容妃显然也没料到会伤他至此,可后悔已经晚了。

她只是含怒握紧了佛珠:“你是不是忘了,母妃现在身在何处。是不是忘了当初几乎母子双亡的惨痛,你居然……想这些无用的儿女情长!好个孝顺的孩子!”

赵世禛顾不得伤,俯身跪地:“母妃!”

容妃道:“你要是随便玩玩倒也罢了,你居然动了真心……可见你对我的孝顺也是有限。你走吧,我没有话可说了。”

血淅淅沥沥落在地上,赵世禛道:“母妃,孩儿没有忘记过去的那些事!孩儿会尽力,早日救母妃出去……”

“你闭嘴,”容妃已经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我不想听。你走。”

赵世禛看着容妃的背影,脸上在疼,心里却很难过。

半晌终于说道:“母妃……”他想了想,到底并没有多说,只沉声道:“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也不是我的绊脚石。日后,母妃自然会知道。”

又等了会儿,容妃没有回音,赵世禛向着她的背影磕了头,这才站起身后退数步,转身出门去了。

荣王府。

赵世禛敛了思绪,只淡淡地对阑珊说道:“真的不碍事,这个,本是给母妃佛珠上的金刚杵坠子划伤的,是母妃一时失手,不是故意的。”

阑珊早知道他有所隐瞒,但是既然是涉及母子之间,又是皇室的内情,自己倒也不好过分追问,当下只道:“怪不得殿下不当回事,娘娘是您的生母,自然不是成心伤你的。纵然母子间稍微有个言差语错,想必心底也是向着对方好……”

她勉强地说了这句,便打住了:“殿下既然了解,那又为何心上放不开,弄的意兴阑珊的,连饭也不肯吃呢?”

赵世禛哑然:“哪里不肯吃饭了,只是不饿罢了。”

阑珊不言语,只是瞅着他。

赵世禛方才回想宫内的事情,心窝里有一股寒气,此刻看着阑珊黑白分明的眸色,便把她往心口处拥紧了些,把那些寒气也挤了出去似的。

荣王才笑道:“好,就听你的,本王吃就是了,行吗?”

阑珊才要将他推开,好唤西窗,赵世禛却不许,仍是拥着她道:“西窗进来。”

外头西窗正把耳朵贴在门扇上死命地听里头动静,隐约听两个人在说话,说些什么却听不清楚。

突然给赵世禛一叫,西窗腿软,一下子撞在门扇上,竟把门撞开了。

他忙踉跄站住脚,先镇定了一下心神,才叫道:“主子我来了!”拔腿往里头跑去。

只是来到里间,却见帘子都垂着,也不见荣王,也不见阑珊。

正莫名,就听里头赵世禛吩咐:“上次你给小舒吃的面,她称赞很好,你再去要两碗。”

西窗大喜过望:“是!主子还要别的吗?他们先前熬着瑶柱海米粥呢,预备主子要用些,要不要……”

赵世禛略一沉默:“也要一碗。”

西窗十分高兴,也不再思忖阑珊到底在里头做什么,只因赵世禛终于肯吃饭了,便心怀欢喜的蹦蹦跳跳出门去吩咐人了。

直到他门扇,阑珊才敢出声:“殿下为什么要两碗,是要吃两碗吗?”

赵世禛道:“难道本王一个人吃?自然你陪着。”

阑珊忙道:“我都吃饱了。不能再吃了。”之前在酒楼里,姚升非常擅长这种场合,不停地劝菜劝酒,阑珊倒不是虚言。

赵世禛捉着她的袖子,冷笑道:“你才进门,就一股酒气熏天,你先前在哪里?”

阑珊没料到这个,忙把衣袖抽了回去藏起来:“没、没在哪儿。”

赵世禛看她神色躲闪,之前进门的时候脸上又略有些红意,便道:“又是跟哪个野男人在外头喝酒了?你不是说戒酒了吗?”

阑珊见他记性越发好,把自己那句戏言都记住了,倒是无言以对,又知道瞒不住他,只好实话实说道:“其实是因为葛公子来京内,姚大哥说要给他接风,所以……先前是在酒楼里,不过我没有喝多,这是给王大哥不小心洒在袖子上的。”

赵世禛道:“你越发出息了,这竟是一桌的人了。若不是西窗叫了你来,你只怕要喝到不醉无归?”

“殿下怎么知道西窗叫我来的。”阑珊问道。

“本王还不知道你?这种场合你自然乐不思蜀,若非有人通知,你怎会巴巴地在此刻前来?”

阑珊嘀咕:“我若知道殿下受伤了,早就来了。”

赵世禛却清楚这句是真心的,心中那股不快才退了些,只道:“你家里本就有个王鹏,那也罢了,怎么又把葛梅溪弄在那里,那个小子之前就对你虎视眈眈的,如今更是近水楼台了啊?”

阑珊忙道:“殿下不要误会,葛兄是君子,如今大家已经心无旁骛,只是同在工部当差而已。”

“你是心无旁骛,别人却未必如你。”赵世禛仍是不悦。

阑珊生恐他一时不高兴,命自己叫葛梅溪搬走,好不容易才安顿下来,这个口却绝不能跟葛梅溪开的,否则的话以后只怕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当下忙道:“殿下……你怎么因为这点小事生气?”

赵世禛道:“是小事?看你是在戳本王的眼睛。”

“我哪儿有,”阑珊忙否认,定睛看了会儿,便在赵世禛的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殿下别生气,你生气的样子就不好看了。”

她突然有些撒娇的口吻,又主动做这种举止,赵世禛心头一震:“你……”

阑珊道:“而且我才涂了药,正是药力发挥的时候,殿下生气药力发挥的就不好了。以后留了疤,岂不可惜?”

她甚少用这样娇柔婉转的语气,可偏偏撩人之极。

赵世禛给她短短两句话说的心里发痒:“要本王不气也可以,你得……”

阑珊先看了看他伤口处所涂的药并未动过,听这口吻便会意,嗤地笑道:“怎么整天跟讨糖吃的小孩子似的。”

赵世禛道:“那你给不给?”

阑珊叹了口气。

方才赵世禛含糊说了伤口的来由,虽未多言,阑珊却瞧出了他心里不受用,所以故意的想要逗他开心些。

此刻,便单手抚着他那没伤着的脸颊,缓缓抬头,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

赵世禛只觉着有一只极小的蚂蚁,在自己的心头上爬来爬去,奇痒难耐。

便躬身在阑珊耳畔道:“上次在你家里,你答应本王的那件事,可还记得吗?”

阑珊的耳垂顿时也染上了一层粉色:“你、殿下突然提这个做什么?”

“你答应的,在王府。”赵世禛直直地盯着她,眼前的长睫有些不安的眨动,每一下都像是扫在他的心上。

只听阑珊低声细气地说道:“这会儿不成的。”

“怎么不成?你想反悔。”

“不是反悔,”阑珊垂着头,又露出了脑后很乖的颈窝,“殿下没吃饭,又受了伤……就别东想西想的。等你吃饱了、嗯,伤养好了再说不迟。”

“现在就想吃饱。”

赵世禛突然低头过去,在她后颈上不轻不重地含了一下。

半是刺痛半是发痒,阑珊惊呼了声,捂着脖子抬起头来。

赵世禛看着她乌溜溜的双眼:“你只管找借口推脱,本王是脸上受了伤,又不是……”

阑珊的心跳的很急,生怕他说出奇怪的话,忙抬手掩住他的嘴。

“我不是推脱,只是……来日方长,改天罢了。”她红着脸,声音低低的,显得很乖顺。

赵世禛觉着,捂住自己口鼻的这只小手,绵软的很,又带一点微暖的香气,一时竟极为受用,便没有其他动作。

就在此刻门响了声,是西窗送了饭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