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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生辉(233)

阿沅道:“没什么,你写吧。娘看着。”

言哥儿这才又埋头写了起来。

原来前两天,言哥儿不知为何,总不太喜欢吃饭,阿沅只担心他病了,可打量他的气色,却明明很好。

幸而今日在家吃的还算正常。方才阿沅想跟阑珊说的也正是这件事,只是见她着急忙慌的,又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便没有说。

只说阑珊偷偷摸摸地从后门溜了出去,略站片刻,果然见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赶车的车夫道:“是舒丞么?快请上车。”

阑珊急忙爬上车去,那马车不做停留,直奔过街头便拐了弯。

车子在巷中转来转去,弄的阑珊头都晕了,期间还换了一辆车,又拐了起来。

阑珊叹为观止,正有些晕车,那马车总算停下,阑珊撩开帘子瞧了眼,果然正是昔年自己在此读过书的女学。

近几年,这学校因老旧需要修缮,便把学生迁到了另一处新地址,如今已经荒废了一年多了。

阑珊跳下车,角门处有个清秀的小厮打扮的跑了来,手中撑着一把伞,忙不迭迎着阑珊进内。阑珊脚不点地的到了院子里,那小厮道:“主子叫往前走,到那棵老樱树那边汇合。”

一开口才听出原来是个女孩子,她并不陪着阑珊,只留在原地把门关了起来。

阑珊听是樱树,就知道是之前救下花嘴巴的那棵老樱了,当下便往前而行。

这学堂虽荒废下来,内里倒是还干净,院子里也并没有就荒草丛生,像是有人定期打扫。阑珊且看且行,心里倒是生出些许怀念之意。

远远地看到那棵樱树,却见树上嫩叶簇簇,还有未曾凋零的残花点缀枝头,随风掠过,有花瓣零零散散地飘落。树底下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身着便服的郑适汝。

不着宫装,如此的郑适汝看着就更眼熟了。

阑珊心中一阵欢喜涌动,就如同仍旧是昔日的那两个读书少女似的,迈步往那边小跑过去:“宜尔!”

郑适汝回头,却见阑珊一手撩着袍子,一手向着自己招呼,正奔了过来,恍惚中竟像是个面容俊美的灵秀少年。

她一怔之下,哑然失笑,便静静地看着阑珊跑到跟前。

彼此照面,阑珊笑道:“我是不是该参见娘娘啊?”

郑适汝叹道:“你这副模样,怪道当初会传出跟华珍的绯闻……我今日跟你在这里见面,要给人瞧在眼里,连我也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她本半是玩笑,阑珊听了却有些紧张:“啊?那、那怎么办?”

郑适汝笑道:“你来。”

她握着阑珊的手,领着她从樱树下的台阶拾级而上,推开房门。

这本是一件午休的卧房,竟也收拾的很是整洁明净。阑珊诧异道:“不是荒废了吗,怎么看着像是有人住。”

郑适汝淡淡道:“我吩咐了人,过一阵子就来打扫清理,才不至于一派狼藉。”

“你为何要叫人打扫?”阑珊好奇。

郑适汝却不回答,只打开柜子,看了半晌,点头道:“幸好他们没动过。”

她举手,竟从里头捧出了一套衣裙:“你来换上。”

阑珊定睛一看,却竟是一套女装:“这……”

她自从逃出京城,改扮男子后就再没穿过女装,如今见了,竟有无措之感。

郑适汝笑道:“怎么了?不会穿了吗?那就让我来伺候你便是了。”

阑珊的脸上又有些热:“非要穿吗?”

郑适汝笑说:“如此就算给人瞧见,两个女子,那也传不出什么来呀,你若实在不愿意就算了。”

阑珊忙道:“我愿意我愿意!”

当下便解开外袍,摘下帽子,郑适汝抖开下裙,亲自给她系了,阑珊虽然习惯了阿沅如此服侍自己,可郑适汝毕竟是堂堂太子妃,一时道:“我自己来就行!”

郑适汝笑道:“累不着我。”

只是在给她系裙带的时候,郑适汝停了停,皱眉道:“身量是长了很多,怎么腰围反而没长多少?必然是因为一直操劳奔波……”

阑珊怕她担心,忙道:“虽然腰没长,可却沉了很多呢,有肉,有肉的。”

郑适汝才有些感伤,闻言竟破涕为笑:“你够了!”

不多时穿好了衣裳,郑适汝又给她把头发简单地梳理起来,端详片刻,又从自己发端摘了一朵绢花给她簪在鬓边。

她歪头看着阑珊,却见她虽然不施脂粉,但却难掩天生绝色,如此简简单单的装扮,却似清水出芙蓉般,透着令人心悸的美丽。

郑适汝不由叹道:“却是比先前更好看了。”

阑珊却因为多年不穿女装,突然换了这个,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自觉怪异的很,恨不得立刻换回去。

郑适汝却突然又问道:“荣王……也见过你这样打扮吗?”

猝不及防听了这句,阑珊的脸莫名涨红了:“当然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小赵:哼!待会儿本王就看见了~(擦口水)

小舒:不要~~

小赵:哈哈哈

小温:这是什么猖狂的笑声

小郑:就是说,听着就叫人不爽

小赵:两个挖墙脚的,本王爽才是真的爽~

第112章

郑适汝闻言微微一笑,抬手替阑珊把鬓边一缕发丝抿到耳后:“上回相聚时间太短,许多话都没来得及说,今日总算得了些空闲……可以同你自在的多相处会儿了。”

她拉着阑珊的手出了门,来到廊下栏杆旁边,缓缓地靠着廊柱坐下,转头看了眼外间的大樱花树:“可惜咱们来的晚了些,若早一个月,还可看到樱花烂漫的美景呢。”

阑珊也走到栏杆旁边,仰头看着那花树冲天而起的枝桠,笑说:“是啊,我倒也想起来,当年咱们在这里的时候,每年春天,都乐得什么似的……”

“那是你,”郑适汝双眸含笑,看向阑珊道,“每当风吹樱花瓣飘落的时候,你都手舞足蹈的,可知多少人暗中偷笑?”

“我才不在意别人笑呢,”阑珊眉开眼笑的,“我只管高兴就是了。那时候……真快活。”

大概是最后这三个字牵动了心肠,阑珊脸上的笑容一点点黯淡下来,是啊,那是她少女时候最快活的时光,那会子,怎么会想到埋伏在她人生中的那许多的不怀好意跟生死攸关呢?

郑适汝也看了出来。

她向着阑珊伸出手去,阑珊会意,就把手也探了过来。

郑适汝把她的小手握在掌心里:“姗儿,我知道你很是不易。之前在落梅斋里,是因为才见到你才说了那些话,其实并不是责怪你……本来我该更懂你,更心疼你……”

阑珊一怔,双眼不禁湿润了。

郑适汝思忖了片刻,道:“你可恨那些亏欠你的人吗?”

她的声音微冷,阑珊愣了愣:“你……”她突然想起来,便问道:“宜尔,你怎么知道、知道我就是……”

郑适汝对上她疑惑的眸子,心底又浮现在海云庙里温益卿找到自己时候的情形。

——“我可以把我所知的尽数告诉娘娘,除了想得娘娘相助外,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

“请娘娘替我保守秘密,不要告诉姗儿……我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

“为什么?”

温益卿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当初虽然非我本愿,可我的确是几乎害死姗儿的罪魁,所有一切,是我欠她的。在替她讨回公道之前,我不想就如此颓然的跟她相认。”

终于,郑适汝说道:“那天秀异当街为难你,我便听出你的声音了,只是不敢确信,正好龚如梅请我帮忙,我才特去了落梅斋,见了面才确信果然是你。”

阑珊对她有一种天然的亲切跟信赖感,闻言便笑道:“那天在街头上跟你遇见,可知我也紧张着呢,只是你那么去了,我还以为你没察觉呢。”

郑适汝一笑。

阑珊又道:“对了,你那位表弟,可真真是个纨绔子弟,你为何不好生教导他?”

郑适汝笑道:“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