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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生辉(314)

“别提了,”江为功揉揉手腕道:“当初在翎海的时候,他嘴里不干不净地说小舒的坏话,我差点儿揍了他,不过后来我没来得及动手,却是给王爷打了他一巴掌,奇了怪了,他不去找王爷,反而盯着我呢,也算是欺软怕硬了。”

他说着又看阑珊:“小舒,你刚才怎么……还给那小子打掩护呢?我本来想借着这个机会送他进顺天府大牢里呆一呆的。”

阑珊不便说是看在郑适汝的面上,她虽然也想给方秀伊一个教训,但毕竟靖国公府才出事,不能在这时候再闹腾出去。便只道:“冤家宜解不宜结,给她点惩罚是小事,可从此不免又得罪了东宫,何必呢,而且太子妃娘娘是很通情达理的人,方才派了那府官前来带人回去,看样子一定会亲自教训……江大哥放心吧,以后她绝对不敢再为难你。”

江为功点头:“既然有人教训他那也罢了。”

姚升笑道:“我看江大人这幅模样,就像是那取西经路上误入了妖精洞的猪刚鬣……”

江为功不等他说完便感慨道:“姚大人,我看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大家说笑了一阵儿,顺天府的人上来问话,江为功只说是跟认识的小朋友玩笑而已,就叫他们散了,这些衙差也乐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底下百姓们听闻是玩闹,也都散了。

姚升又道:“所谓相请不如偶遇,自从江大人回京,都没认真聚过,今儿总算得空,不如就在这楼上吃了中饭再散?”

江为功笑道:“好啊,我也正有些饿了,这里虽比不上永和楼,却也还不错。”

阑珊见他两个兴致高昂,就也答应了。于是三人选了临窗的桌子,叫了几样精致的酒菜。

酒过三巡,王鹏跟葛梅溪两个人找了来,于是又添了几样菜一壶酒,越发热闹了。

本是要吃中饭的,不料慢慢地日影西斜,眼见申时过半,江为功已经醉醺醺的,王鹏也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葛梅溪脸带酡红,却也有了六七分醉意,只有姚升酒量最好,才有四五分。

他看其他几人东倒西歪的样子,不由笑了。

可虽不曾醉足十分,到底是有些酒意,话自然也多了,姚升问阑珊道:“小舒,之前……你呵斥那方家小公子的时候,句句话都维护着太子妃,你怎么知道太子妃就贤明仁德呢?”

阑珊虽然有数,不过架不住这一场饭吃了两个时辰,前前后后喝的酒加起来,积少成多,脸上也红了一片。

她又知道在座都不是外人,加上还有鸣瑟在旁边跟小鹰似的盯着自己,就没有十分忌惮。

闻言道:“我当然知道,天底下、谁不知道太子妃最贤德呢?姚大哥说是不是?”

姚升笑道:“是是,哥哥我可听说过,当初太子妃在女学的时候,有‘牡丹’的称号,果然就成了太子妃,对了,当时……还有个少女跟太子妃齐名的,是什么、芍药……”

江为功脸色通红,含糊不清地嘟囔道:“芍药?牡丹?老姚你怎么说起花儿来了。”

“是说花儿好看呢。”

“什么好看,叫我说、小舒最好看。”江为功看着阑珊,嗤嗤地笑了两声,把身子靠在椅背上,酒力发作,困的垂下了眼皮。

姚升道:“小舒你看,江大人醉了。”

他说着也意兴大发地抓着筷子,在自己的酒盅上敲打着拍子,唱道:“小令尊前见玉箫。银灯一曲太妖娆。歌中醉倒谁能恨,唱罢归来酒未消。”

阑珊听着姚升的唱词,心头砰地一动,鬼使神差地捏起酒杯,见里头还剩下大半盅酒,阑珊盯着看了半晌,突然一仰脖都喝光了!

将酒杯轻轻地放在桌上,阑珊缓缓起身。

姚升的手势一停:“做什么?”

阑珊道:“姚大哥,我、想起一件事,先走一步。葛兄跟王大哥还有江大哥……就劳烦你了。”

“啊……没事,放心吧。你要去哪?要不要陪着你?”

“不用,我得自个儿去。”阑珊向着他微微一笑,眼波宛转,溢彩流光。

姚升愣了愣,见阑珊脚步踉跄,本想起身扶着。

不料还未站起,就见原本跟着阑珊的那少年从旁边的桌边走了过来,及时地将她扶住。

阑珊挥挥袖子道:“姚大哥,留步。”挨着鸣瑟下楼去了。

阑珊下酒楼的时候还算清醒,脚步也还稳健,出了楼,给下午的暖风一吹,所有酒力像是在瞬间蒸腾。

鸣瑟见状只好扶着她上了车,才安顿妥当要下去,却给阑珊抓住:“王爷现在、在王府吗?”

她的脸色通红,眼神迷离,鸣瑟一怔之下道:“多半会在的。怎么,要去吗?”

又过了会儿,鸣瑟以为她睡着了,才听到阑珊轻轻地“嗯”了声。

第151章

鸣瑟见阑珊喝的迷迷糊糊的,有着明显的酒气不说,脸都是红透了。

他当然知道赵世禛一向不喜欢她在外头跟那些男人厮混,何况是一起喝到这种地步。

这会子去见荣王,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鸣瑟本想提醒阑珊,但他毕竟跟飞雪西窗不一样,转念一想便只说道:“你可别睡着了,到了地方叫不醒你。”

隐隐听阑珊嗤嗤地笑了声,睁开双眼打量了阵儿,便从旁边拽了一个靠垫抱在怀中。

正如鸣瑟担心的一样,马车停在荣王府门口的时候,车中的人早就睡的不知今夕何夕了。

门上认得鸣瑟跟车,早向王府内禀告了。

顷刻,西窗先得了消息,蹦蹦跳跳地出来,却见马车静静停着,车外却不见人影。

只有鸣瑟懒懒地靠在车边上,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小舒子呢?”西窗瞪大眼睛问。

鸣瑟向着车内挑了挑眉。

西窗笑道:“小舒子摆什么架子,也不下车,还得叫人请着不成?”说话间跳到车前,推开车厢门,一股很浓的酒气扑面而来,差点把西窗熏的窒息。

他瞪圆了眼睛,才看到阑珊倒在车厢中,正睡得香甜似的。

西窗弄不清这情形,回头看向鸣瑟:“这是怎么了?”

鸣瑟道:“你不会看吗,喝醉了呗。”

西窗咽了口唾沫:“怎么会喝醉了?在哪儿喝醉的?”

“在酒楼上,跟姚升,江为功,葛梅溪,还有王鹏。”

西窗头都晕了,又晕又大:“小舒子真是……胆大包天,主子不喜欢什么她就做什么,这做就做了,横竖没捉个现行那也罢了,这倒好,她自个儿送上门来是什么意思?”

鸣瑟忍不住笑了:“我也不知道。”

西窗道:“你怎么也不看着点儿?好歹别叫她喝的这样,就算真喝醉了,好好地劝着她回家岂不妥当?总比跑到这里来刺主子的眼睛强吧?万一主子不高兴了怎么办?”

鸣瑟慢慢道:“你怎么知道主子会不高兴?”

西窗叫道:“这还用问,这不是一眼就能看清楚的吗?”

鸣瑟不理他,只往前一抬下颌:“那边的车轿都是谁的?”

西窗看了眼:“哦,是靖国公府的三爷跟宣平侯,已经来了半天了……”

鸣瑟道:“怪不得这半天不见主子。”

这提醒了西窗,他小声说道:“趁着主子还不知道,你赶紧带了小舒子回家去吧。免得主子不高兴,她也遭殃,咱们也遭殃。”

鸣瑟认真地看了西窗一会儿,点头叹道:“你真是个聪明至极的人啊西窗,多亏了你提醒。不然我要惹祸呀。”

西窗高兴起来:“是吧?嘿嘿,快走吧,回头……”

话未说完,便听到有些响动从门内传来。

西窗回身一看,却是靖国公府的郑三爷同宣平侯两人,一左一右,陪着赵世禛走了出来。

郑三爷且走且寒暄着:“等改日家兄解除了禁足,定会亲自登门向王爷致谢。”

赵世禛道:“转告老公爷,不必多心多想,好生保养身体为要。”

“是。”

郑三爷跟宣平侯两人向着赵世禛行礼,本是要等王爷回府后才敢上车轿的,但又早瞥见了旁边那辆车,两个人自然都是眼明心亮的,当下也不再谦让,转身各自上了车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