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国色生辉(320)

当下整肃神情:“小舒果然在王府里吗?”

鸣瑟一点头。

葛梅溪知道他向来少言寡语,却也不以为意,只忙着又问道:“她……怎么样了?如何还不回家去?”

鸣瑟说道:“王爷跟她在一起,没什么事,不必担心。”

葛梅溪被这简单的一句话堵在心里。

想了想,迟疑着说:“王爷、跟小舒……”

不料鸣瑟虽年纪不大,人却敏锐之极,加上在家里住了这些日子,早知道葛梅溪对阑珊是有些心思的。

他看着葛梅溪犹豫的神色,淡淡说道:“嗯,就是你以为的那样。”

葛梅溪的脸色骤然变了,像是给人用力掴了一掌似的,几乎窒息。

“原来王爷……”半晌他喃喃,却又打住,有些惨然的:“我、我就知道……”

鸣瑟并不在意他是什么反应,又是怎么想法,只点点头道:“葛公子是聪明的人,其他的自然不必我多说。”

葛梅溪似乎想笑,却只是将嘴微微地扯了扯:“好……”

他说了这个字,浑身脱力,又觉着整个王府虽大,却并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于是转身往外走去。

却忘了脚下有台阶,差点儿往前滑倒过去。

鸣瑟转头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有点不明白。

葛梅溪明明早就知道阑珊跟荣王之间关系非凡,怎么还是不肯彻底死心?难道不知道这种事情早断了早好吗?人总是这么喜欢自寻痛苦不成?

那边葛梅溪走了几步,又想起一件事,便回头对鸣瑟说道:“若是可以的话,还是让她早点回去……言哥儿像是受了风寒,今日下午就从学堂回家了,已经请了大夫吃药。”

鸣瑟“啊”了声:“知道了。”

目送葛梅溪去了,鸣瑟才慢慢回到内宅,西窗忙迎上来:“怎么样?”

“人已经走了。”鸣瑟回答,却没有提葛梅溪叫转告的事情。

西窗笑道:“你料的真对,方才主子叫我送水进去呢。”

鸣瑟看着他满脸的笑意,道:“你怎么高兴的这样?”

西窗的欢喜从心里流溢出来,见左右无人,便凑过来在鸣瑟耳畔,叽叽喳喳地低语道:“你知道的……这样的话,兴许很快就有了小世子小郡女了呀。”

鸣瑟真的给他异乎寻常的脑袋弄的无言,半天才冒出一句:“哦,你说的也有道理。”

“什么叫也有道理,”西窗不满他轻描淡写的反应,“明明就是天大的道理,正经道理呢!难道你觉着我说的不对?都洞房了,自然就得有小孩子……”

最后他嘀嘀咕咕的,仿佛下一刻就会有个婴儿蹦出来一样。

鸣瑟本还想着葛梅溪提的言哥儿的事情,听见西窗最后一句,不由地从鼻子里笑了一声。

又见西窗瞪着自己,便点头道:“对对,你说的都对。”

得亏赵世禛这夜没有格外为难阑珊,下半宿她总算好好地睡了一觉,原先给折腾的奄奄一息将要散了的精神也恢复了几分。

赵世禛已经从鸣瑟口中得知言哥儿病了的消息,所以在阑珊早上撑着起身要走的时候,他也并没有强留,只说道:“你只管回西坊,不许去工部,你的身体如今需要调养,不能操劳。”

阑珊想到他那令人发指的精神跟体力,忍不住气恼道:“我原本明明好好的。”不都怪他无节制的折腾么?

赵世禛闻言扬眉:“你说什么?”

阑珊忙看向别处:“我说话来吗?”

赵世禛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再敢嘴硬你试试。”

于是仍逼着阑珊吃了早饭,因怕颠簸也不叫她坐车,特派了软轿等着。

正打算妥当了要亲自送她出去,西窗从外飞奔回来:“主子,宫内容妃娘娘派了人来,已经进了门,这会子怕在前厅等着了。”

赵世禛很意外,看阑珊一眼。

阑珊忙道:“怕是有正经事,殿下且快去吧,横竖我认得路。”

赵世禛笑道:“你当然认得,以后还得更认得呢。”说了这句,便看鸣瑟:“去吧。”

于是兵分两路,赵世禛去见宫内来人,叫西窗陪着阑珊出府。

西窗乐颠颠地领命,小心翼翼地扶着阑珊的手往外走。

阑珊身上各处的不自在,尤其是腰跟腿上。

也得亏她做的是工部的差,不是那种整天坐着不动的娇养小姐,她需要经常在外头走动,因此是有些练出来的。

唯独吃亏在体质不佳,之前又受了些内伤,如今还吃着药呢。

何况又是初次,对手且是虎狼之辈,哪里顶得住。

可见西窗这样,阑珊便笑道:“我又不是真不能动了,你怎么就这么小心呢?”

西窗因为昨儿想通了小世子小郡主的事情,心里偷偷巴望着,却不敢就跟阑珊说,便花言巧语地道:“是主子吩咐的嘛,我当然不敢怠慢。”

鸣瑟在旁瞅着他的行径,却瞧出几分来,只是忍笑而已。

他们出去的路,跟赵世禛去见宫中来使的路不同,是从左侧夹道而行的,正要过一处角门,鸣瑟突然止住脚步。

西窗还没察觉,只顾看脚下的台阶一边叮嘱:“你留神啊,这里有两层呢。”

蓦地发现阑珊停了下来。

西窗抬头,意外地看到眼前那棵蓬蓬勃勃的石榴树下站着道伛偻的影子。

先前说过荣王府的宅子是百年老宅了,这石榴树自然也是有年岁的,如今正是花红胜火的时候,有那开的早的,底部已经鼓出了小小的果实,看着煞是可喜。

秋天到来之前,这棵树上便是硕果累累,西窗每天都得摘几个扒着吃,吃的牙都酸倒了还吃不过来呢。

所以西窗也是很喜欢这颗树的,但是现在树下多了这个人,却让西窗望而生畏起来。

“富、富总管!”西窗惶然叫了声,原本握着阑珊手臂的手竟不由自主放开了。

原来这人正是富贵。

只见他淡淡道:“你先回去吧。”

西窗张了张嘴,看看富总管,又看向阑珊。

阑珊一点头:“去吧。”

西窗咽了口唾沫,到底是害怕,终于悄悄地后退两步,飞快出了角门。

剩下三个人站在这不算很大的院子里,阑珊先向着富贵恭敬地拱手行了个礼:“富总管。”

富贵微微一笑:“不敢当,舒大人辛苦了。”

阑珊听到“辛苦”二字,脸上一红,却不知富贵拦着自己是为何事。

富贵却转开头去看着面前的石榴树,说道:“在中原,石榴好像是多子的意思,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阑珊一怔:“您说的很对。石榴有多子多福,团圆喜庆的寓意。”

富贵点头,看着眼前那个已经饱鼓起来的小石榴,抬手一掐,竟将它掐落在掌心里。

阑珊看着他的动作,无端心里惊寒。

看着这个小石榴,富贵道:“舒大人,这王府里还没有个正经的女主人,这种东西,似乎有些多余了吧。”说话间,就把手伸向前方,似乎是想让阑珊仔细看那石榴。

阑珊瞧着他掌心里的小石榴,猛然一震,已经明白了富贵的意思。

富贵见她没有答话,重又一笑:“舒大人别怕,我并无恶意,只是想做一件对彼此来说都好的事情。”

阑珊的目光从石榴上转开,只看了富贵一眼,突然觉着不对。

当重看向他掌心的时候,却见那小石榴已经没有了,剩下的只有一颗黑色的药丸。

“这是、什么?”阑珊忍着惊心问。

富贵说道:“舒大人聪敏之极,自然知道这是什么。请。”

他不由分说地将那药丸举高,竟是要送给阑珊。

阑珊双眸微睁,屏住了呼吸。

却就在时候,一直跟在阑珊身后的鸣瑟说道:“富总管。”

富贵抬眸看了过去:“哦?”

鸣瑟从阑珊身后走了出来,脚下一转,竟站在了阑珊身前。

他看了眼富贵手中的药丸,轻轻说道:“主子没有交代过。”

“你说什么?”富贵眼神阴沉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