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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生辉(452)

这种谨慎仔细,连鸣瑟也看的叹为观止,没想到这傻头傻脑的家伙,居然会仔细谨慎到这种匪夷所思的地步。

相比较鸣瑟的兴奋,李尚书却觉着惶恐不真。

对于李大人而言,本来是想收个投缘的干女儿的,想不到,才收了女儿不多久,居然就要荣升为老丈人。

对方居然还是荣王。

消息传出,连日来贺喜的人,比历年到尚书府登门的人尽数加起来还要多。

可知前几天他还跟阑珊说过荣王殿下变得令人防不胜防,诡异莫测呢。

现在这位殿下成了自己的乘龙快婿,李尚书一时气虚,呼吸也短促的,简直不知自己该不该称病休假在家。

初九这天的正日子,王府跟尚书府热闹非凡。

但不知道是不是皇帝因为阑珊的身孕格外吩咐过,一概的繁文缛节等能省都省了去,阑珊并没有太过劳乏。

但是对阑珊而言最难面对的不是那些。

黄昏降临,阑珊一身正装朝服,坐在床边上。

荣王府不办婚宴,只有些来贺喜的朝臣,行礼道贺之后陆续离开。

室内却已经点了龙凤红烛,透出喜气洋洋。

西窗始终没离开过阑珊身旁,又不停地靠近来询问阑珊是否口渴,是否饿了等等。

阑珊先前已经陆陆续续地吃过了两块糕,喝了一杯茶,并半盏燕窝,所以竟不觉着怎么样。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阑珊因为坐的累乏,西窗便扶着她在榻上平躺着歇息。

阑珊正是困倦欲睡的时候,隐隐听到外间有宫女悄悄地道:“恭喜王爷。”

然后是房门声响。

阑珊知道是赵世禛回来了。

她本该立刻起身,但是不知为何心中很是紧张,索性便仍是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西窗以为她睡着了,在西窗心中自然是万物都不如小世子,当下也不去打扰她,反而自己过去迎着赵世禛,行礼笑道:“主子大喜呀!”

今日赵世禛身着喜服,不知是否是那喜气颜色渲染的缘故,整个人跟平日里的肃杀不同,身上那股凡人莫近的冷冽气息也减退了许多。

听西窗这般说,便微微一笑,又抬眸看向里间。

西窗忙道:“小舒子先前等了主子大半天,实在是累了,主子知道她现在受不得累,先前才叫她躺会儿,多半是睡着了。主子你看……”

赵世禛听了道:“既然睡了,就不用打扰。”

西窗松了口气,又陪笑道:“就知道主子最疼小舒子的。”

赵世禛瞥他一眼:“你叫她什么?”

西窗愣了愣:“啊,啊对了,现在该改口了,得叫侧妃娘娘了。”

赵世禛仍是皱眉。

西窗也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正在思量,赵世禛道:“你先下去吧,叫他们也都退了吧。”

西窗忙答应,正要走又回头看向荣王。

赵世禛道:“怎么?”

西窗迟疑着说道:“主子,小舒子、咳!我是说侧妃娘娘她毕竟是才进王府,若有个伺候的不如意,主子要体恤啊……千万、千万别为难了她。”

赵世禛对上他忐忑的目光,才明白西窗是为了阑珊担心。当下一笑:“滚吧!”

这笑斥的一句,却让西窗有了几分往昔的熟悉之感。

西窗觉着自己多半是有病了,给赵世禛骂,居然还觉着高兴。

等到众人都退了,偌大的喜房之中,寂静一片。

赵世禛的目光扫过那披红挂彩的门口,房梁各处,这一团团的红色,让他有一种恍惚不真之感,似乎觉着这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却偏又这样陌生,如梦境一样。

他深深呼吸,缓步走到床前。

阑珊正在闭眸装睡,可有些紊乱的呼吸却逃不过他的耳朵。

赵世禛看了看桌上,放着合卺酒等物,他的目光在阑珊的肚子上扫过,她现在的情形显然不宜饮酒,不过自己倒是无妨。

他正觉着口渴,便自己走到桌边上,把两杯酒都拿了起来,一口一杯,尽数的喝光了!

似乎不足兴,他提起酒壶,本是要斟满的,想了想却又放下了。

赵世禛重回到了阑珊身边,见她虽然闭着双眼,但长睫却偷偷地抖动着。赵世禛不由笑道:“睡着了吗?”

阑珊一惊,垂在旁边的手都忍不住动了动。

赵世禛看着她宽绰朝服底下细嫩的手指,心中突然温柔一片,他缓缓地俯身,把那只小手轻轻地握在掌心。

很奇怪,在他觉着这该是他第一次像是今日这般握阑珊的手,可是这种感觉,却像是早已久违似的,而且甚是渴慕,一旦握住了就不肯松开。

赵世禛心念一动,不由自主把阑珊的手拉起来贴在自己的脸上。

她的小手上有一种令人梦萦魂绕的香气,赵世禛轻轻嗅着,五脏六腑都仿佛起了共鸣。

阑珊却有些受不住他这“奇怪”的动作了。

她再也不能装睡,一边试着起身,一边想把手抽回来。

赵世禛抬眸,正对上她有些许惊慌的眸色。

“既然没睡,怎么还装睡呢?”重新站起身,赵世禛在床边落座,稍微整理了一下腰间的配饰等物,“是不想见本王?”

阑珊双手撑着床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她试着向内挪过去想离他远一些,但转念一想,这动作不过是自欺欺人。

“王爷是在怪罪我没有恭迎吗?”阑珊垂眸。

“本来是该这样的,”赵世禛转头看她:“奇怪的是,并没想怪罪你。”

阑珊哑然。

赵世禛想了片刻:“本王该叫你什么?计姗,还是舒阑珊?”

阑珊愣住。

“西窗叫你小舒子,别的人好像叫你小舒,是不是,本王也该这么叫你?”他思忖着说。

“就随王爷。”阑珊回答。

“小舒,小舒,倒是很顺口的,可是,”赵世禛瞥她两眼,“本王记得当初在李府里,晏老先生叫你‘姗儿’。”

阑珊的双眼微微睁大了几分。

赵世禛琢磨道:“姗儿……似乎也不错,你觉着呢?”

阑珊无法回答,他的声音里太多让她久违且怀念的熟悉感了。阑珊吁了口气,语气尽量和缓:“夜深了,王爷,不如……早点歇息罢。”

赵世禛有些意外,阑珊自己往内挪了挪,并没有再看他,就慢慢地躺倒了下去。

她特意换了个睡姿,面朝内侧卧着。

赵世禛回头瞧了她几眼,忽然道:“你的朝服也不脱,沉甸甸的,不觉着难受?”

因为阑珊先前想要休息,西窗为她舒服之故,就先帮她把凤冠除去了,但是身上的喜袍一时还是不敢脱去的,所以此刻仍是穿着,这朝服上还有革带,璎珞珠子等物,自然是有些压得慌。

阑珊忐忑的时候,赵世禛缓缓扶她起来:“你别动。”

他盯着阑珊的脸,见她有些无所适从地看了他一眼,便笑了笑:“怕什么?若不是你身怀有孕,今晚上哪里会这么安静无事,你岂不是要更羞窘无地。”

阑珊的脸腾地红了。

赵世禛一笑,张开双臂仿佛是环抱着她的样子,却是探臂在她腰后。

眼睛盯着她白皙的后颈窝,依稀竟有些心猿意马。

赵世禛暗暗诧异于自己这会儿竟还能有这种感觉,真是禽兽,当下轻轻咳嗽了声,假作心无旁骛地将那虚拢着的玉带给解了开,随手扔在了榻前的地上。

玉带落地,发出哗啦一声,阑珊惊了惊,忙道:“好了,我可以自己……”手就给他摁住了。

赵世禛把她的手挪开,又将她朝服的系带退去,然后从领口,到腰间,那宽绰的凤纹外袍解下,他看了看那华美的朝服,难得的没有也扔在地上,只是扔在拨步床外头的台子上。

阑珊身着中衣,脸不知不觉已经红了:“殿下,不必了!”

赵世禛看着她脸颊红晕的样子,这才慢慢把自己的玉带朝服都解了,也都扔在那小台几上,两人的衣裳堆叠在一起,倒是显得异常相称。

阑珊早趁这机会重又侧卧向内,心里却像是揣了一只兔子,嗵嗵地跳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