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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生辉(510)

却见阑珊要跑向端儿,赵世禛不等她动,便一把拽到身边,电光火石中将她打横抱起,一跃往外冲了出去。

鸣瑟跟飞雪本就一左一右地在小世子身边,他们两个的反应是最迅速的,几乎是阑珊才转头的刹那两人就靠向了西窗。

又听赵世禛这般说,当下鸣瑟撮着西窗,飞雪抢抱了端儿,几个人迅速地往门外掠去!

他们几个是习武之人,身法快速如风如电的,那驿长跟身后的侍从却完全摸不着头脑:“王爷、娘娘……怎么了?”

阑珊给赵世禛抱着,见他们迟迟疑疑的没动几步,便叫道:“快离开这屋子!快!”

驿长跟侍从才反应过似的,慌里慌张地跟着他们往外跑去。

才跑了四五步还没到门口,眼前一道雪亮的电光,就仿佛从头而落的,与此同时耳畔“轰”地响动,惊天动地!

那驿长惨叫了声,只觉着背后一股灼热袭来,把他往前掀翻在地。

他几乎不能动,鼻端却嗅到一股奇异的枯焦气息。

呆呆地扭头看时,越发的魂飞魄散,原先那跟随他身后的侍从居然化成了一团焦黑,犹如一段烧焦的枯木般倒在地上!

而就在两人的头顶上,原本好好的屋顶竟破了一个大洞!

是闪电在瞬间打穿了屋子,劈断了屋梁,将那极粗大的梁木烧的散发出浓烟,正发出瘆人的吱呀声响,随时都将搭落下来,而砖石瓦砾等也从中空的屋顶纷纷坠落。

鸣瑟因为拉着西窗不太方便,前脚才出门,后脚还在门槛里头,只觉着一阵麻酥酥的颤抖,竟是一道惊雷透过屋顶劈落在屋内地砖上,力道之大简直如同地震一般!

西窗心惊胆战,几乎往前扑倒,却给鸣瑟狠命拽了出去!

此时门口跟随赵世禛的侍卫也惊动了,见众人都退了出来,却不知到底如何,只听荣王道:“救人!”

侍卫如梦初醒,急忙纵身跃了进内,把那在地上挣扎的驿长拽起来,半扶半抱地带了出来!

身后又是轰然一声响,那断了的屋梁终于掉落下来了,狠狠砸在地上!

众人退到院子之中,赵世禛拧眉抬头看去,见屋顶上兀自有些闪烁的电光,犹如火蛇乱窜。

倒塌的屋子冒出青烟,飘出的烟尘又给雨丝迅速的打湿。

这会儿又有侍卫跟驿馆的差人们赶来,看着那塌陷了大半的屋子,一个个如梦似幻,惊魂未定!

西窗虽然也给吓得不轻,但才出门就迫不及待扑到了飞雪身边:“小殿下惊着了没有!”

飞雪道:“不碍事,我刚才已经护着了,小殿下没吓着。”

阑珊低头看去,见端儿果然睁大乌溜溜的眼睛,丝毫不像是受惊的样子,仍是那么精神炯炯的。

“这是怎么回事?”赵世禛则盯着那屋子问。

阑珊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色,道:“现在还不好说。”

天阴打雷,有时候雷电入室其实也是有的,所以这很可能是个巧合。

但是阑珊又隐隐有一种直觉,这未必是真的巧合。

那跟随驿长的侍从给闪电击成了焦炭,当场毙命,驿长走的稍快些,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后背却烧伤的有些厉害,给救出来后就昏死过去。

赵世禛看到那人血肉模糊的后背,以及那死者如同枯木似的样子,假如不是阑珊发现的快,这会儿这幅惨状……应该是应在他们身上了!

“你怎么会知道的?”赵世禛搂着阑珊,问道。

阑珊观察他鬓边的发丝,已经归于正常了,便道:“我原先看到五哥的头发有些上扬,本就觉着奇怪,后来又发现我自个儿的头发也这样,又觉着身上有些寒浸浸的,我就想起来……父亲曾在手书中记载过,于雷雨天,须小心雷击,若是发现发丝上扬,以及身上有些麻酥酥的,就要小心天雷击落。”

计成春身为工部监造,曾不知走过多少地方,有许多工程自然都是在野外,什么样的天气都见过,这种经验,也是逐渐摸索出来的。

所以阑珊在听见赵世禛说她的头发要冲天的时候,顿时醒悟,这才及时叫众人撤退,险险地避开了一难!

赵世禛在她发顶上亲了亲:“是巧合?还是……”凤眸光转,打量向别的房屋。

阑珊凝眸看向那塌陷的屋顶,突然想起自己进门的时候,曾看到电光闪烁,她心头一动,低低吩咐道:“五哥,你叫两个身手好的侍卫,到里头塌落的地方找一找,看看……有没有类似铜丝或者铁器之类的东西,可也要小心砖石再掉落。”

驿馆出事的消息飞快地传到了知府衙门,雨霁来不及休息,便跟黄知府飞快地赶来查看究竟。

当亲到现场看到仿佛颓塌之态,以及那尸首的情形之时,黄知府脸色惨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雨霁跟西窗如出一辙,最关心的自然是小世子,急忙跑去询问。

赵世禛打量着黄知府,把桌上的一样东西往他跟前推了推:“知府大人可认得此物?”

巴掌大的一小节,黄知府起初以为是什么树枝之类的东西,见状仔细看了会儿,发现竟是一根烧焦了的铜丝:“不知殿下这是何物?”他迟疑的问。

赵世禛道:“本王也想问黄大人,这是引雷的铜线,就放在塌落的那屋子的顶上。若不是本王跟众人避开的及时,这会儿指不定怎么样了。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驿馆顶上?”

黄知府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毛骨悚然,当下起身,一撩袍子跪在地上:“王爷明察,下官、毫不知情啊!”

此刻雨霁因看过了端儿,总算放了心,出来的时候正见到这一幕,他也暗暗惊心,上前道:“这个东西,就是引发天雷之物?”

赵世禛道:“不错,就是此物。”

雨霁眼中透出惊骇之色:“是什么人这么胆大,竟是要谋害王爷吗?”

“这胆大的人想要谋害恐怕不止是本王。”赵世禛淡淡道。

当然,小世子,阑珊也都在,想出这法子的人该多么恶毒,行事且又缜密,若不是阑珊心细如发,事先躲避并发现端倪,一旦王爷出事,众人只以为是偶然打雷闪电,荣王一家不走运而已,谁敢想是故意谋害?

雨霁一阵胆寒,看着黄知府道:“这是怎么回事?黄大人向来是最稳妥的,怎么闹出这么大的纰漏?”

黄玉无言以对,战战兢兢,自以为大祸临头。

赵世禛却道:“黄大人请起,你不必过于惊恐,本王并不是要降罪之意,此事虽发生在你治下,却也是防不胜防的,情有可原。”

黄知府吓得汗都冒了出来,不敢起身,试想若是荣王跟世子在这里出了事,他的身家性命,以及满门只怕都要不复存在了。

雨霁知道他怕极了,可也不想去安抚,毕竟雨公公也后怕着呢,只对赵世禛道:“王爷,此事务必严查,敢动这种心思的人简直是狼子野心。”

赵世禛道:“驿馆的人都已经给控制住了,正在排查,本王也想知道,本王是碍了谁的眼。”

那驿长倒该是个无辜的,毕竟当时还傻呆呆地留在屋内不知道躲闪,此刻也正重伤不醒。

跟随赵世禛身边的禁卫自然不是泛泛之辈,既然确定了有人在屋顶动手脚,这凶手自然得知道荣王一行人会下榻于此处,这引雷的铜线也绝不会太早放上去,免得人不到就出事,所以这时机一定会掐的恰到好处。

也许是从荣王等下车后就开始动手的。

雨天,屋顶上湿滑不堪,若是不会武功的人上下都困难,何况是要避开巡逻侍卫,神不知鬼不觉的行事。

动手的人一定是个高手,而且在荣王抵达之时,驿馆内外已经戒严,所以这人一定还在驿馆之中。

目前就是从驿馆的差人之中筛取搜寻了。

是夜,一行人便仍是挪到了知府衙门下榻。

吃了晚饭,赵世禛便对阑珊道:“你总是催着我去西北,这下总该知道我为什么不肯离开的原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