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是客人了。
这里，他不算是主人了。
当年，他可以在这里撒泼打滚，把自己当成了主人，如今却是不可以，分手了，要体面，要温和，也不能如此的不要脸面了。
他只能如一名客人似的，安静地坐着，等着主人下来。
其中，夜陵给发了一条信息，确认了他的决定，他可以私下和杰克交易情报，这件事会当成他们之间的秘密。
解决卧底的事情，才是最要紧的。
若不然，散落在这边的卧底特工们，都会有危险。
杰克下来了，把一个小平板电脑拿下来，把真凭实据播放给穆远看，这是彭志贤和杰克的一次谈话，谈话是全有记录的。
是杰克策反彭志贤的一次谈话，也有彭志贤答应杰克条件，签字画押的一幕。
这并不是合成的。
穆远的心都凉了一半，他苦涩一笑，“我们培养了他十多年，我宁愿相信，你是为了资料欺骗我，伪装了彭志贤的叛变，也不愿意相信，他真是一名叛徒。”
杰克能理解穆远的失落，他的小远，太理想化了。
爱情也好，战友也好，朋友也好，亲人也好，他把一切都理想化了，可这世上，哪有多少事情如理想中的完美。
“事事不如人所愿，除了接受，并无他法，你改变不了旁人的想法。”
“我知道。”
杰克把上一次彭志贤通知何春旺的真凭实据也拿出来，交给了穆远，“这是最近一次他传递出去的资料。”
穆远这一次行动，启动了所有的卧底特工，每一个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细节，彭志贤想要动手脚，也很容易。
穆远失望至极了。
他如承诺般，把早就拷贝下来的资料，给杰克。
“这是我能给予你的所有资料，并不全面，对你后续研究没什么帮助，但是，应该能救得了你们的自愿者。”
“不是全部？”
穆远摇头，“若是把全部资料给你，没有人会同意的，他们宁愿这一批卧底特工全部牺牲也不会把实验室数据给你们，能解决你们的燃眉之急，已是很好了，后续的研究，想必你们也不成问题，也用不上我们的数据了。”
第2332章 我一直在骗你
杰克接过穆远手上的u盘，这小小的u盘放在手心里，相当的沉重。
“你等我片刻。”
穆远心想，任务早就结束了，我们的交换也结束了，我等你做什么？杰克当着他的面，把资料给传走了。
“”穆远心里骂了一声娘，操！！原来是等确认，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杰克，“你以为我骗你？”
“不！”杰克一笑，他的笑容对于穆远而言，一向是治愈性的存在，一下子扑灭了穆远心中的火苗，“我信得过你。”
可我信不过旁人！
穆远听得出言下之意，“蔡周传回国前，我自己备份了一段，这不是后来传过来的，如果这份出错了，我们拿到的也是出错的。”
“你早就备份了？”
穆远突然意识到不对了，是啊，他早就备份了，为什么他早就备份了，是潜意识地要和杰克交换情报，还是
“这是夜陵的决定！”穆远冰冷地把这件事定性成了一次交易，“你不要想太多了。”
杰克，“”
这真是说不清楚，究竟是谁想太多了。
没一会儿，杰克那边就有人确认了，正在验证，看着应该是真实的，只不过认证也需要时间，一时半会也弄不好。
穆远任务结束，一刻也不想多待了，他正要起身，杰克突然问，“你要回国了吗？”
“对！”穆远淡淡说，“我这边的事情已经快要告一段落，早点回去，你我都安心，况且何春旺的事情，你不是让我不要插手吗？”
杰克沉默片刻，“你是不是希望，我能留何春旺一条命？”
“夜陵的命令，也是杀了他，我不会违抗军令，该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不过我要确认任务完成，才能回国。”穆远看向他，“这段时间，我就在miss等消息，你尽快处理何春旺的事情，有了结果，我就回国。”
从此，就真的天涯海角，天各一方了。
杰克心里莫名地刺痛了一下，疼得有一些厉害，强烈的舍不得，像是要腐蚀了他的心脏，他忍不住生出一个妄念来。
若是何春旺的事情一直不解决，他是不是一直会在纽约。
留在和他一样的一片天空下。
可这是妄念。
“我明白了。”
穆远的脚下，如生了根似的，想起杰克在河边的话，“你刚刚说，你骗了我，你骗了我什么？”
“如今，不重要了。”杰克说。
“不重要了？”穆远冷笑，“不重要了，为什么说一半就藏一半的，你不如别说算了，在你们眼里，我是不是傻子，你们随便可以欺瞒？”
杰克微微往后一靠，“夜陵婚礼后，我和你说的话都是骗你的。”
穆远身体一僵，万万没想到，杰克说出这句话来。
夜陵婚礼后，就是他和杰克关系的转折点。
杰克说什么来着？
小远，你的姓氏太值钱了。
我和你在一起，是有目的。
他说，小远，我一直在骗你。
每一字，每一句，都记在他心里，牢牢地记住了，他是一刻都不敢忘记，他明知道，或许杰克说的并不是真心话，只是想要和他分手。
第2333章 我深爱你
每一字，每一句，都记在他心里，牢牢地记住了，他是一刻都不敢忘记，他明知道，或许杰克说的并不是真心话，只是想要和他分手。
因为太突然了。
那些话，在他心里，还是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为什么？”穆远的眼眶都发红了，若是骗他的，那真心话呢？
真心话又是什么，为什么又要说出那些令人伤心的话来？
“为什么，说不清楚了。”杰克匆忙端过桌子上的茶，西方人喝茶，总是不伦不类的，弄了茶具，茶杯，又觉得茶杯实在太小了。
他们喜欢大口大口地喝，不喜欢小口小口地抿，所以他用了马克杯，看着成双成对的杯子，心伤不已，“我骗了你，自我的理由，后来雷曼的事情却不受控制，才导致了我们之间产生了真正的裂痕，走到今天这一步，我的责任最大。”
“既然骗了我，那你的真心话呢？”穆远眼眶发红，手指都在发抖，声音也有了一些哽咽，“你真是一个混蛋，你骗了也就算了，我几乎都要相信了，你为什么又要说骗我？你总是说，我的姓氏很值钱，你不曾爱过我，你只是利用我，我已经快要信了，为什么又不想骗我了？”
杰克心想，为什么不想再骗他了？
“我以为能骗你一辈子的。”
一直到穆远生日那天，穆远的头靠着自己的肩膀，抱住了自己，却不敢哭出声音来，拼了命地掩饰自己的情绪。
那一刻，心如刀割。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锋利的刀子，杀人不见血似的，一刀一刀地刮着自己，刮着穆远。
为什么，他们要如此悲伤呢？
“我很爱你。”杰克看着穆远的眼睛，一字一顿，“你比我的生命还要重！”
是他太傻了，他能对自己的父亲说这句话，为什么就不能对穆远说。
穆远的眼泪，一下子就落出来了，眼前一片模糊，他眨眨眼，怕泪水挡住了杰克的脸，杰克看起来很平静，像是陈述一件事很普通的事情。
这几年来，他是第一次如此清清楚楚地表达自己的心意。
“我和你在一起这几年，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我从来不后悔爱过你，哪怕我下一刻死去，我也不会后悔，就算几十年后，我白发苍苍，也不会后悔年轻时爱过你。每一次你给我打电话，我都很开心，每一次见到你，不管我曾经发生过什么，只要看到你的笑脸，我什么烦恼都不会再有。我认真计划着和你的未来，想要走出一条属于我们的路，虽然我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