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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恋你(77)

他站在窗口出了会儿神,听到一楼传来响动,男人走到楼梯口,发现林洛桑刚刚到家。

她的帽子上还沾着室外星星点点的雪粒,发尾也有,睫毛根部蕴着水汽,雾蒙蒙的。

她取下围巾摘掉毛绒手套,搓了搓有些冰凉的手掌,双指并拢将口罩拉至小巧的下巴,露出被冻得微红的鼻尖,脸都比平时更白了些。

“好冷……”他听到她带着糯糯鼻音的抱怨声。

紧接着浴室传来水声,是她去洗澡了,男人折身去了书房改文件,再出来就是一个小时之后,阳台处有钢琴声传来。

雪还在下,飘飘洒洒落满枝桠,她就坐在弥漫的雪雾中弹琴,手指游走在黑白琴键,乐声裹着呼啸风声往更远处飘摇,长发翻飞地遮住半边面颊,却依然好看得不像话。

清透,矜冷,她纤尘不染时更美。

空气都配合地安静,俗世不敢声张。

他也只是看着,没有说话。

直到林洛桑练完这一曲,躲进屋内。

即使还想再继续,但确实被冻得受不了了,她咳嗽了两声,伸出泛红的指尖关上门:“是谁来打扫过了吗,怎么把钢琴摆到外边儿去了,等会得叫他们挪回来,不然下雨就淋湿了……”

回过头,林洛桑看到裴寒舟时还愣了几秒,这才恍然地一抬眼,像是想起了什么东西,耸耸鼻尖,“我的雪梨汤……!”

好在这次没有翻车,她摸了摸耳垂揭开盖子,盛出了两碗刚炖好的冰糖雪梨。

接过碗的裴寒舟低声问:“怎么突然喝这个?”

“今天大雪啊,冷热交替容易肺燥咳嗽,喝这个舒服,”她转头,“你每年不喝吗?”

“没喝过。”

他突然想起,以前的每一次大雪,似乎都是自己过的。

要么是在家审批文件,要么是在谈合同,总之面对的都是冷冰冰的律法或是提案,握住笔身的金属部分也是冷的,桌案也是冷的。

在冰冷而繁杂的生活成为习惯之后,一时间竟不知道,拥有热度的生活该是什么样的。

她笑眯眯地拍着他的肩膀,回道:“以后就会喝了。”

她怕冷,怀里揣了个热水袋还开了个小太阳,捧着雪梨汤在沙发上小口地喝着,没等到喝完就困倦不堪,熬了一晚的睡意蜂拥而上,困得左摇右晃,最后倒在他肩膀上。

电视里还在播放节目,不知道是新闻还是连续剧,窗外又断断续续递来喧闹声,众生百态人间烟火,这一刹那围绕在他身边,真实地带着生活滚烫的温度,沿着呼吸浇筑进四肢百骸。

他垂眼,看到她微颤的睫毛。

“林洛桑。”

她大半灵魂已经进入走失状态,两分钟之后才勉强哼出了一个鼻音:“嗯?”

“加微信。”

她舔了舔唇,似是思考,又像是梦呓:“……不要。”

“……”

*

林洛桑这一睡就睡了许久,直到下午的日光斜斜地透过百叶窗直射进来,她猛地从睡梦中惊醒,绷直身体看向男人:“我睡了多久?”

裴寒舟看一眼手表:“六个小时。”

她按着太阳穴,只觉得脖子有点麻木,但未作多想就迅速滚上了三楼练歌,自然是没有看到——

在她离开以后,男人如获大赦般地揉了揉被她枕酸的肩膀。

比赛开始的前一天,林洛桑彻底进入了忙碌的准备状态。

那天男人稍后还有新的工作要谈,会议结束上车后,却很自然地吩咐司机回家一趟。

秘书小心翼翼地问:“只有两个多小时的休息时间,回去是因为有什么东西没拿吗?”

裴寒舟顿了顿。

以往好像总是有很多缘由和理由,比如回家是为了洗澡或拿衣服,夜晚归宿是因为有正事想干,看她表演是因为有人邀请,或是有自己参与的部分,等她下班只是视察完恰好。

可今天似乎并没有什么原因。

有实验说,二十一天就能让人养成一个习惯,但他的节奏速度总是比常人更快,七天就足以。

过去一周多的时间都在家中办公,习惯了她跑上跑下,习惯了书房断断续续传出的音符,习惯她卷着被子说自己冷——

现在回去,也仅仅只是想看一看,她在不在家,又在做些什么。

第39章

裴寒舟推门而入的时候,林洛桑正偷偷摸摸地打开小助手刚带来的小盒子。

男人冷不丁拉开大门,她结实地吓了一跳,本能地将东西藏在身后,对上他视线的眼神有片刻慌张。

裴寒舟眉头微拢:“你在干什么?”

“没……没干嘛啊,”她将盒子又往身后掩了掩,吞着口水往后退,甚至还配合地给出了一个假笑,“我哪有什么事是需要瞒着你的。”

若是她行为镇定坦然些,说不定当着他的面做坏事他还不会发觉,可惜她就差把在做坏事四个字给刻在了脸上,最后那句话倒更像是欲盖弥彰,本只是随口一问的裴寒舟忽然发觉了事件的严峻性。

他没给她反应的余地,大迈步走到她身后,迅疾地扼住她手腕防止偷梁换柱,紧接着,男人从她手里拿出了一个……马卡龙?

裴寒舟:“……”

这么惊慌失措,他还以为是家里藏了野男人她要给别人发讯息,搞了半天就是一个粉色的马卡龙?

“马卡龙有什么好藏的?”男人白白浪费了表情,庆幸之余又有几分无语,“里面藏着国家机密?”

“我本来也没想着藏啊,谁藏东西会在客厅藏!”她夺回自己的草莓乳酪马卡龙,清了清嗓子,也调到了义正言辞的频道,“你回来得太突然了,以前每次不都是休息时间比较久才回来吗?我以为你今天不会回的,加上买这个本来就有点负罪感,你一吓我我不就……下意识躲避了吗。”

眼见裴寒舟没说话,她伸出食指拉了个非常细微的缝隙,可怜兮兮道:“我只吃一点点,我保证。”

男人完全不理解,“你们公司有什么吃甜品犯法的合约?”

“要身材管理啊,甜的不能吃太多,我也是一个自律的艺人,”她拍了拍胸脯,“如果不是你每天在家吃甜的诱惑我,我基本上半年才会馋一次。”

说吃一点她真的就只吃了一点,咬了小半口以后便准备将马卡龙放回盒子内,结果她还没来得及伸手,中途被人截断,男人倾下身来,剩下的全进了裴寒舟的胃里。

这人吃完之后还要大言不惭地来一句:“没我做的好。”

恢复过状态的林洛桑撇撇嘴,撑着脑袋慢悠悠回:“那当然了,谁能比得过您呢,您就是万物起源宇宙真理,上天入地天下第一,稀世珍宝人间离奇,您的丰功伟绩就应该刻在石碑上永生永世供世人传阅和瞻仰。”

“……”

林洛桑转了转盒子,问:“你这个点怎么回来了?”

这下换男人沉吟片刻,这才道:“随便看看,花还没浇。”

林洛桑看向阳台,一语中的:“那花再浇下去就死了。”

“你最近是不是挺闲的?”她想起他这阵子几乎每天都在家,手肘后搭在桌沿,问,“公司运作不忙吗?没出问题吧?”

想到自己几乎连天不断的会议,连平均睡眠时间都不超过五小时,男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妻子心里落下“很闲”这种定义的。

他虚虚睇过去一眼,淡声:“放心,就算出了问题也养得起你。”

“不用养得起我,”她撑着脸颊笑得天真无邪,“养得起我的音乐就好了。”

裴寒舟:“……”

马上要投入第一张专辑制作,林洛桑打算做三个MV,录音棚和制作人以及乐队都找最顶尖的,预算一千万起,她自己手上虽然也拿得出钱,但很多地方也需要无良资本家给予一些赞助。

况且她的钱有的时候还要用在舞台或者其他很多地方,不能没有计划地乱抛出去。

想到这儿,她又被紧张感给裹挟,端着电脑进了书房忙碌。

她一做起东西来就又恢复了自己的习惯,满脑袋插笔,遇到不顺畅的地方还会站起来更换作曲地点,一只耳机放耳朵里,另一只挂在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