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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恋你(81)

别说当着她的面联络了,裴寒舟甚至连家庭都很少提起,从来不说往事,也从来不讲述亲情,唯一提到的亲人只有曾祖母。

这么一想,她才觉得自己和他在这方面竟出乎意料地有默契,从没和对方讲过这类话题。

纪宁也道:“我还以为当时婚礼没去只是因为有事情……”

“应该是有事吧,你也知道他爸他妈的家族产业都做得很大,听说父母亲都很少见面,那见儿子的时间肯定就更少了,”盛千夜搭上纪宁肩膀,“富豪就是会比较忙一点,每天跨洲跨洋谈生意,有审不完的提案和应酬。”

说完,盛千夜又打开手机翻找了很久,给林洛桑看赵璇雅的照片:“裴寒舟的妈长得也是真漂亮啊,标志的美人,从小含金汤匙长大的,你瞧这娇贵感都要溢出屏幕了,感觉在压着豌豆睡一晚,身上能给压出淤青来,豌豆公主本豌豆。”

她凝神看了许久,那双眼睛竟同裴寒舟的有几分孤傲的神似,都带着些强势的侵略性。

骨相瞧起来确实很像,但又有哪里是全然不同的,她说不太上来。

纪宁脑袋抵在林洛桑肩上,柔声道:“裴寒舟运气真好,遗传的都是好基因。”

“裴寒舟自己也厉害好不好,脱离原生家庭可以把事业做得那么成功,多少富二代在父母的庇护下都飞不起来啊,风一吹就摔骨折了。”

……

身旁的盛千夜还在和纪宁谈天说地地闲聊,林洛桑看了看自己手上印着烫银标志的V&A手提袋,又抬起头,望向更前方的天幕。

天色有点阴沉,好像快要下雨了。

*

林洛桑回家之后没多久,男人也抵达了客厅,但很快他去三楼开会,她独自窝在沙发旁写歌。

写了会儿,她突然想起来今天买的东西还没拆,赶紧把袋子扒拉出来,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战利品,而后揭开香水盖子喷了几下,让自己沐浴在温柔的花叶香气之中,心情也更加舒适了些。

不期然,身旁楼梯传来男人的脚步声,她盖上盖子抬头去看,发现裴寒舟正巧走到桌边喝水。

他手边还放着小助手洗好的车厘子,林洛桑觉得有些渴,走过去吃水果时也没有放下爱宠,准备给裴寒舟展示一下自己抢到的全世界最后一款限量。

结果还没走到他旁边,甚至拿车厘子的手都还没伸,男人眉头一皱猛地后退几步,转头看她时竟带了几分陌生。

他从来不会对她的靠近产生排斥,这是第一次甚至没看清就退了步。

林洛桑懵了片刻,想要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眨了眨眼睛,还没来得及再度靠近,就听见他极为沉冷的嗓音——

“你喷了什么?”

“香水啊,你不喜欢这个味道吗?”

林洛桑把手指抵到自己鼻尖闻了闻,试图发觉自己身上的味道是否明显,但其实很淡,她很努力地才能闻出一丝,奇怪道:“你鼻子这么好,这都能闻到?”

男人用力地敛起眉头,一贯好看的眉眼落下几分阴翳和稍纵即逝的痛楚,似是头疼欲裂,他手腕抵着额头不住地向内按着,呼吸都有几分紊乱,足下步伐晃了晃。

林洛桑从未见过他这个模样,以为是香味触发了他的某项隐疾,连忙后退了几步,手下意识想要搀扶他,却又生生收了回去,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呼吸急促,手抵着桌沿反复用力,手臂上青筋浮现,鼻尖竟渗出了层薄薄的冷汗。

林洛桑吓得不轻,飞奔去茶几上拿手机,找了半天才找到管家的号码,还没来得及拨出,听得楼梯间又传来拖沓的响声,是他扶着楼梯在快步往上走。

裴寒舟走得很快,就像是在逃离某些可怖的回忆。

她哪里见过这种突发场面,拨电话时手都在抖,控制着让自己尽量简洁地阐述了当下发生的情况,而后让管家先上楼看看。

不到一分钟管家就顺利抵达,很快给她传来内线电话:“夫人不用担心,先生已经好很多了,现在正躺在床上休息。”

林洛桑想起方才的画面仍心惊胆战:“真的没事吗?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

管家给她打安神针:“先生说不用,您放心吧,他对自己的身体有数。”

她“哦”了声,这才放下电话,看向桌上摆着的那瓶经典款女香。

她今天和以往并没有任何不同,甚至连话都没来得及讲一句,唯一不同的就是试了这款香水,也被裴寒舟敏锐地发觉了。

难道他很排斥这款香水?

可这不是她母亲的得意代表作吗?

她越想越糊涂,但所有可能都指向这瓶花叶香水,她也只能先将它送到门外,然后打开门窗透气。

为了避免再引起裴寒舟不适,她还去卫生间洗了个澡,浑身上下的香波都换成了惯用的铃兰香,妄图驱散自己身上所有的花叶味儿,揉揉搓搓了一个半小时才出来。

她吹完头发的时候,裴寒舟也休息好下楼了。

她有点儿不知道说什么,攥着毛巾的手无意识胡乱摩挲着,摸着自己毛茸茸的发根,总觉得有那么点儿抱歉的意思,没想好应该有的开场白。

是男人先开的口,他掩唇咳嗽了两声:“怎么这么冷?”

“我开窗户了……透气,”她把玩着吹风机的线,抬眼问,“你……好点了吗?”

“好点了,”他垂眼道,“没事。”

林洛桑往前面指了指:“那你去沙发上坐着休息吧,如果还有不舒服就告诉我。”

男人坐上沙发,看她在卫生间里忙来忙去,最后踮脚把吹风机放在架子上。

目光飘向雾蒙蒙的浴室和她微湿的发尾,才发现她洗过澡了。

裴寒舟拍了拍沙发:“过来。”

林洛桑趿着拖鞋缓步走近,有点忸怩和逃避,距离他还有三米时猛地停下,“等等。”

然后她抬手,仔仔细细地将自己的手背手臂连同指尖闻遍,甚至连头发也没有放过,小鼻子一耸一耸,像只荷兰鼠。

“没有味道了。”她说。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又听见她的声音:“那你等会再出问题就不关我的事了。”

“…………”

气氛总算轻松不少,她坐到他旁边,定着头,用拖鞋轻踢着脚边的沙发柱,道:“你对玫瑰也过敏吗?”

“不是。”

“我喷的那个是……”她解释,“你妈妈之前做的那款香,很红的那款,卖了二十年还畅销。”

“我知道。”

再无多言。

最后,裴寒舟说:“以后不要喷那个了。”

“别的都不要,还是,只是那一款?”

“她做的香水,都不要用。”

微妙的氛围在厅间扩散,她有很多话想问,可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又觉得是自己越界,最后只是点着头答了声好。

林洛桑从抽屉里拿出遥控器,想开着电视缓解一下气氛,刚调了个频道,听见男人低声问:“刚刚是不是吓着了?”

她摸了摸后颈,道:“是有一点,以为是我做错了什么。”

“不是你的错,”他道,“不用自责。”

她感觉男人似是还有话想说,但最终他只是揉揉她的头发,说:“忙完了就上去睡觉,我去卧室等你。”

“……嗯。”

尽管那瓶香水是她喷的,但一贯毒舌的男人竟没有任何怪罪她的意思,这一时间让林洛桑有些意外,还以为他只是脾气没上来,直到晚上入睡前,在键盘和翻书的声响中,男人侧头问她:“你之前说的机器人想要哪一种?”

昨晚她说到机器人只是心血来潮觉得可以用,本准备今天具体思索一下方案,结果被方才的突发事件一弄,没了构想的心思,只能修改着编曲里的细节。

“那个我还没想好,想好了和你说。”

“嗯,如果需要做程序上的修改可能来不及,我到时候让秘书发给你主要分类,你可以参考。”

她正想说我们不是加了微信,又想到自己伪装成了文件传输助手,所以只是点点头,没有拆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