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凝眉(71)
非常懊悔不该一时嘴快将地牢的事讲给凝眉听，凝眉与她一样好奇心都重，两人一起困在这里，还有个好？
心跳越来越快，仿佛要从胸口处蹦出来，昭月只能随着凝眉的脚步一直往前走，呼吸已有些困难，头脑渐渐发晕。
“凝眉……”
她晕晕乎乎的唤了一声，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在地，凝眉本想扶她，可自己的情况却也比她好不了多少。
就在两人绝望之际，又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峰回路转，好像拐了一个大弯，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而长久的黑暗后，前方居然奇迹般的出现灯火的光亮。
真是命不该绝。
“哇……哈哈……”
昭月到底是小孩子心性，一看没事了，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没事了，不用死了，哈哈，还是我福大命大，天助我也啊！”
她摇着凝眉胳膊兴奋了一会儿，这才问道：“怎么会有亮光呢？会是什么？”
凝眉却高兴不起来，说道：“有光就证明肯定有人，我们快点过去吧！”
昭月点点头，两人再次加快脚步。
果然，越往里走，可能是地牢地点隐秘，又守卫森然，平日里根本没人来过，所以前方并无任何阻碍，两人走了一会儿，就见到墙上挂着一排油灯，灯光虽然不大，却足以看清眼前一切。
“真的有犯人关在这？”
两人往牢房里面看去，里面躺着一名女子，看不清面容，却明显敲出她的虚弱不堪。
那人听见有人走过来，慢慢从简陋的草席上坐起，本以为是市委前来送饭，没想到却是两个清理无比的小姑娘，打量了两人几眼，用嘶哑的嗓音问：“你们是什么人？”
她似乎被关了许久，可能也极少开口说话，此刻听她声音，有些硬邦邦的感觉。
再仔细一看，原来是为略显苍老的妇人。
凝眉和昭月都没答话，凝眉惊讶无比地盯着她，反倒是昭月，露出疑惑的表情，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良久，她突然睁大眼睛，惊呼道：“你是文姑姑！你是文姑姑吗？”
文姑姑是诺笙母亲当年最好的朋友，诺笙的母亲生下诺笙后，文姑姑便在她身边一直伺候她，直到她去世，所有人都以为问姑姑早已随诺笙的母亲一起去了，谁想到居然在如此秘密的地牢里再次见到她！
“文姑姑，真的是你吗？我是昭月啊！”
文姑姑身体骤然一僵，她一见昭月只觉眼熟，并没敢认，谁料想居然被昭月给认了出来。
昭月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文姑姑都只是盯着她看并不回答。
她不明白文姑姑为什么不理她，还记得小时候，她和诺笙特别亲，经常去缠着他一起玩，文姑姑对她也很疼爱，可如今文姑姑却弄成这般模样，不禁湿了眼眶道：“文姑姑，你受委屈了，我回去一定马上跟哥哥说，让他救你出去。”
文姑姑这才动了动唇角，眼色复杂无比，良久，突然痛哭出声：“公主！你真的是公主？！天呐，姑姑居然还能在有生之年见到你……”
她扒在栏杆上，垂着头痛苦呜咽。
“文姑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
“公主，我问你，二王子还活着吗？”
文姑姑突然紧张起来，用力握着昭月的手：“啊？他还活着吗？王室宗亲有没有处死他？他还在吗？”
昭月疑惑不解的看着她，奇道：“哥哥当然还活着，我方才不是说了，等我回去，就让他来救你……”
“他还活着？”
文姑姑猛地跳起来，自言自语道：“苍天保佑，谢天谢地，婉容，你在天有灵，终于可以安息了……”
凝眉再一旁静静看着，心中疑惑万千，终于看这文姑姑嘀咕完了，这才上前问道：“姑姑口中的婉容，可是诺笙的生母？”
此言一出，文姑姑冷冷目光向她投来。
第二卷云雾迷茫孰见月光第097章当年（一）
“你是谁？何以打探二王子身世？”
“姑姑，她是我的好朋友。”
昭月连忙解释道：“她是天朝荣王府的郡主，如今两国正在交战，她被哥哥带回来做了人质，但我们从来没将她当作人质看待，她和我和哥哥都是很好的朋友。”
文姑姑眉头折起，问道：“荣家？你父可是荣泰？”
凝眉点头道：“不错。此次率兵来征者乃我兄长荣连浩，不瞒姑姑，我并非诺笙挟持而来，而是自愿随他前往，与连浩里应外合，助他登上王位。”
文姑姑和昭月都是一怔，可下一刻，两人的眼里都露出喜色。
凝眉也不避讳，从旁边拾了些稻草铺到地上，自己则坐在上面。
“我早已知道诺笙并非契丹大妃亲生，只是我来契丹后，所看到的一切，与我想象中的差距太大，尤其是汗王，他完全不像其他人所说的那样，在我看来，他应是个慈父。”
昭月回视她：“父汗确实很好啊！对我一向很好……”
“我说的不是对你，是对诺笙。”
“哥哥？”
“不错，汗王为何一直待你哥哥不够亲厚？”
“因为……”
昭月神情犹豫，眼角瞥了一下文姑姑，这才叹道：“因为哥哥的母亲身份低微，不受父汗喜爱，所以……”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文姑姑一个忍不住，立刻反驳道：“汗王与婉容根本不是一夜风流，而是汗王早就喜欢婉容，婉容当时虽只是名宫女，但她生性好强，不喜攀龙附凤，并不想与汗王怎样，是汗王用心待她，将她留在身边，一点点的感动她，直到两人日久生情，难分难舍，汗王才下旨册立婉容为侧妃。”
昭月一惊，诧异道：“封为侧妃？真的假的，哪里有这回事啊？”
“是真的。”
文姑姑靠着栏杆，悲伤道：“这件事至今没有留传下来，是因为汗王有意隐瞒，自从婉容去世，汗王再不许别人提起她名字，也不许任何人再提起这段往事，看起来，汗王是如此狠心无情，而我从他们二人在一起的那天起，一路看到最后，也只有我才知道所有的真相，婉容根本不是死于疾病，而是自杀。”
“什么？”
昭月和凝眉不约而同地惊呼出声：“自杀？怎么可能？”
文姑姑抱着自己的腿坐下，将身体蜷缩成一团：
“曾几何时，我也希望一切不过是场梦，可是，所有的事既成事实，任何人都无力更改。我曾想随婉容同去，黄泉路上，我姐妹二人也好有个伴，可婉容却交代给我，让我照顾诺笙，让我看着他长大，让我为她珍重……”
她说着说着，眼泪已大滴大滴的砸下来。
凝眉静默无语，怔怔看着她。
而昭月却随着她一起落下泪来。
如果文姑姑所说的一切都是实话，那么诺笙所知道的自己的身世，就未必是真。
若非是真……
凝眉心头一凉，有些不敢再往下想。
过了好一会儿，凝眉见她哭的差不多了，问她道：“姑姑既然这样说，恕凝眉冒昧问一句，诺笙的母亲为何要自杀？”
是因为汗王变了心对她不好？
还是她厌倦宫廷生活想彻底离开？
“她是为了保护二王子。”
文姑姑一句话截断凝眉的猜想：“如果她不死，二王子决然活不到今日。”
凝眉和昭月都不解地皱起眉头。
凝眉心里微微一沉，低声问：“莫非当时后宫之中有人只手遮天？”
“郡主聪慧过人，一猜即中。”
凝眉心想，这算什么，若是你们见识了康思瑶的手段，就不会觉得任何事稀奇了。
诺笙后来可是过继给了契丹大妃，而通过她在宫里住了这么久的所见所闻来看，契丹汗王好象没有其他妃子了，而大妃在前几年，也已经过世。
正想着如何继续往下说，昭月却忍不住率先开了口：“姑姑，那个人，是不是我母妃？”
文姑姑听她这么问，反而稍显冷静，反问道：“公主，若是大妃与太子要害二王子，你会站在哪一边？”
昭月本想直接告诉她，这个问题已经可以不用问了，想想那样未免也太过直接，便回答说：“当然是站在哥哥这边，昭月从小与谁最亲，姑姑是知道的，太子哥哥虽然是我亲哥哥，但我与他向来疏远，他为人处事我又看不惯，父汗偏偏又宠爱他，母妃也偏心他，谁能受得了？”
凝眉听昭月这么说，明白她是想让文姑姑放心说话的意思，露出一丝笑容，轻声道：“这是凝眉亲眼所见，公主与二王子才像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妹，再者，姑姑再不用为大妃与太子烦忧，他二人均已过世。”
“他们死了？怎么可能？太子才多大年岁，大妃……”文姑姑眼睛瞪的老大，忽然有些手足无措地盯着凝眉，生怕对方是拿这个事与她说笑。
凝眉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都过世了，大妃去世的原因我不清楚，至于太子的事，就发生在前几日。”“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文姑姑紧张起来，半扒到栏杵上，急道：“快说给我听！”
“姑姑莫急，让昭月说吧！”凝眉朝昭月使个眼色。
这件事只有昭月说出来，可信度才高。
昭月点点头，说道：“母妃于三年前病逝，只说是一场急病，究竟是什么病症，父汗并未详查，我们也不知道。至于太子，前几日父汗寿宴，他因嫉妒哥哥受到父汗器重掌了兵权，居然在寿宴当日派人刺杀父汗，结果刺杀失败，他畏罪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