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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籁(3)

一来到,主教大人就跪在温室里,拉他都不起来。“神啊!神啊!……”掉光牙的嘴唇哆哆嗦嗦、结结巴巴、来来去去就只有“神啊”“上帝啊”的废话,当我是怪物啊?不就是比你多了两只翅膀吗?也不想想,稍微有点本事,怎么连小小一个温室都逃不出去?刚开始,博赫斯还挺高兴地看到我一脸不能忍受的模样,后来——大约过了十分钟,他的耐性还有待加强——他也实在受不了,一脚把主教大人踹了老远。

“我叫你过来是让你看看他是在天上做什么工作(-__-b,当时有这种说法吗?)。你要跪,回你的教堂跪去!”

“春……”老主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漏风的嘴咕噜着。

“什么?我听不清楚!”他凑上去,仔细听。

“春之、春之使者,安菲尔……”

哎呀!哎呀!老主教还真有两下子,看了几眼就认出我来了?不简单,真不简单哪。

“唔……春之使者啊……”恶魔博赫斯,摸着下巴,意味深长的笑了,我没来由的,打了个激灵,好、好像又有什么坏事了……以后的几个星期,博赫斯像是对我失去了兴趣般,很久都没有捉弄过我,恩……或许说玩弄更恰当一些?然后,我也就渐渐放松警惕了。

虽然是冬天,温室里的花在我的歌声下全都绽开,相当美丽,温度刚刚好,舒服舒服……我应该做的事情,就是享受着优良的条件,感激上帝对我的仁慈——被绑架还有这么好的待遇。偏偏我开始急躁了,看着外面的白雪皑皑与屋内的绿树红花,我几乎有种冲动,撞破玻璃飞出去。

我是春之使者,我的责任就是在第一个春天来临之前,催促冬神的离去,用歌声唤醒万物,如果、如果没有在指定的时间完成任务……我颤抖了一下,结果不堪想象。我试着用歌声召唤沉睡的万物,可无论怎么努力,声音都无法传递到远方,只有离温室最近的一公里左右可以看见白雪下的淡绿。

我靠在玻璃上,无望的看着远方的雪白——曾经我是多么欢快的期待着它的来临。轻声唱着春之颂歌。

“真好听啊,可爱的安菲尔,你的歌声还是这么的动人,尤其是绝望的声音,真美丽……”那个我只有在地狱才听到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让我认清楚这个就是他的新游戏。

“怎么了,继续唱啊,我的天使……”他贴近我的身后,低头在我耳边轻声说着他的再次胜利。

魔鬼……你真是魔鬼。放我出去。我转身,瞪着他。

“你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说什么?”他有趣的看着我,让我突然想到顽劣的孩童在捉弄一只小狗。

“放……我出去……”我艰难的吐出陌生的人类语言。

“呵呵,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请你,放我出去……”死小孩,我要是出去了一定再也不会来了,等一下,难道我原来还想回来啊??怎么突然变蠢了?

“放你出去啊,没什么问题。可是……”他看着我兴奋的表情,慢慢吐出两个字,“我可使用五万比索买的你,你要是一去不回,我不是亏了吗?”

你到底要怎么样?

“用说的!”他皱了眉头,“我懒得猜你的意思。”

“你,到底要……怎么样?”

“承认我是你的主人,答应永远不离开我,和我定终生契约,我就放你出去。”

什么???我震惊的看着他,魔鬼!魔鬼!!!

“我不会答应的……”

“唔,是吗?那好吧。我走。”他满不在乎的转身往温室外走去。

“等、等一下……”我赶快拉住他的衣服,这个混蛋,一定以要逼我看着我痛苦为乐吗?看到他那张诡计得逞的可恶笑脸,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低下头,喃喃的吐出几个字:“我,答应你。”这次被整的代价——太大啦!

4

4、坠落 …

缓缓穿过云层,我飞到距离神最近之地,阳光普照,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见皑皑白雪一直延伸到大陆的尽头。每年的这个时候,我总是带着感激与崇敬的心情,欣赏着美丽的世界,我甚至会听到上帝低沉的笑声。我很珍惜我的声音,我知道,没有美丽的歌喉也就没有受到宠爱的幸福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