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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籁(7)

“你这个疯子!你到底要怎么样!”伦特平时总是带着的顽皮的笑容没有了,他在颤抖,我看到,他因为我所受到的侮辱而颤抖。

“我只想要你付出代价,我的弟弟……”

“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要付出代价!”

“你不知道?你这个魔鬼!你根本不该出生!你有什么权力抢走我的一切?你杀死父亲,害死母亲!你根本是博赫斯家族的黑羊!!”尽全力吼出来的话在大厅回荡,我突然明白伦特那天严肃表亲的由来,原来他就是黑羊啊。据说,贵族中如果有双生子,那么就预示着会给家族带来不幸,只有杀死小的孩子,才能避免。我已经不能了解伦特是如何艰难的活下来了,但那必定血腥而不堪回首……“你知道我要干什么吗?”伯伦丁已经处于疯癫状态,他嗜血的眼睛放出奇异的光芒,又猛地将我提起,用他恶心的脸摩擦着我的颈部,笑了:“你很珍视这个宝贝对吧?听说你从来不让他给别人唱歌?那好,今天,不,这几天就让我和我的战士们听听他美妙的歌声吧!”

7

7、飞翔 …

城堡里开始了连续几天的狂欢盛宴,鲜红的葡萄酒被一桶一桶的从地窖里推出来,牧场里最肥最嫩的牛羊成批成批的宰杀,新鲜的水果充斥着人们的酒桌,还有可怜的少女们,像饭后点心一般任人品尝。城堡原来的年轻主人被捆绑在宝座的旁边,痛苦的看着家园被污染而无能为力。

而我,就像是流水般,不停息的唱着歌曲。我很努力很努力的唱歌,虽然脸颊肿得不成样子,我知道,我如果拒绝,等待着城堡的就是最后的毁灭,我尽力拖延着时间,虽然不知道这样的拖延有多大的作用。但,每多一秒,就多给自己希望,因为,伦特,我不愿你死啊。

我唱歌,从山川到树木,从天地到河海,我用尽一切我想得到的方法唱着,不知道过去的多久,时间在我头脑里已经没有概念,只有伦特,只有他那双焦急地、痛苦的、无奈而愤恨的双眼,宝蓝色的漂亮眼睛在我脑中深深深深刻印……我恍惚地想起了诞生的那天,天父用温暖粗糙的双手亲自为我洗礼,他温和仁慈的眼睛紧紧注视着我的每一步成长,他痛爱我宽容我教导我。他给了我最能让我幸福的工作,我还记得授命的那天,他摸着我的头,带着淡淡的笑容,骄傲与我的成长。“记住,孩子……”他说,“记住,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孩子,当我用双手给你新生时,我就知道,你会是最令我骄傲的孩子……”

记住记住……我终于领悟,我的翅膀没有变为黑色,是因为天父从来没有抛弃过我……“呃……咳!”突然,我本来的歌声卡在喉咙里,迸出来的是一屡深红鲜血……那屡鲜血从我苍白的皮肤上缓缓流下,滴落在我伸起的双手上……我愣愣地看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要!安!”他疯狂的喊了起来,他拼命挣扎着,“不要!求求你不要唱了!飞走吧!不要管我!”

“唱下去!唱下去!”伯伦丁眼睛里的光芒更盛,显然,鲜血给了他新的刺激。

“咳咳!”我轻轻咳嗽了一声,笑了,用这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说话:“伟大的伯伦丁大人,您知道这世界上最壮观的景象是什么吗?”

“什么?”他兴奋得看着我,知道下面的节目绝对精彩。

“是冬春交替的那一瞬间,从白雪皑皑,变为处处生机……”

“可惜,现在是秋天……”

“您见过由秋天直接变为春天吗?”

“你可以?”

“是的……咳,我是春之使者,春天由我开头。”

“我要看,我要看看春天在这里出现!”

“是的,大人。只是……”

“只是什么?”

“我必须站到更高一点的地方才可以。”

“……去吧。”狂妄自大的心理让伯伦丁做出了决定,我轻轻拍动翅膀,在注目下飞向天际,唯一看到的是伦特的眼睛,宝蓝色的漂亮眼睛……再回来的时候,大约不会看到它包含焦急和无奈了吧?

又一次站在这里,用一种虔诚的态度审视自己,我活的自由而有魅力,我的所作所为也没有超出我自己的善恶标准,我活的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