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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小姐活不过十七(55)

“二少爷的舅舅可是当今的王阁老,那可是中过状元的,二少爷年纪轻轻就过了童试,现在不过一个乡试哪儿有不中的道理?”

“是啊,前些日子老爷还请了位大人给二少爷教书,听说是个极有学问的大儒……”

“我听那房的大少爷在学堂里功课可是做的最好,他又比二少爷大了些年岁,我瞧着也是能中的。”

此类话语就连青黛院也难免,就连绿袖也不由猜上几分,几个丫头竟然拿了铜板压谁能中,谁考的最好。

苏文卿的性子随和,院子里的丫鬟与她关系亲和,平日里也敢和苏文卿说闹几句,如今更是明目张胆的开了赌局。几人都是在争到底徐子玉还是徐子俊能中,苏文卿瞧久了有些恼,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我压越表哥。”

丫头们一愣,然后迅速跑回屋子又拿出些钱,竟觉得自己赢定了加了赌注,苏文卿笑眯眯的将几人打量一番。

等桂榜后有你们哭的。

秋闱来回不过五天,整个京城热闹了五天,徐家也紧张的五天,十三日下午申时,徐子玉几人终于回来。

徐子玉去时一身锦袍玉冠风姿翩翩,在贡院不过几尺宽的小屋子里呆了几天,从小锦衣玉食哪儿受过这些罪。无人照料吃饭穿衣,又没日没夜盯着卷子写文章,从马车上下来时已经软在了那里。

徐老太太徐二太太吓得不轻,忙让人扶了进去。徐贤或许是想问问考的如何,但一看徐子玉这副样子,他本就是过来的人也明白贡院的简陋,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明日再说吧,也不着急这一会儿时间。

随后徐子俊也从马车上下来,徐子俊比徐子玉和徐子越大了两岁,又懂些拳脚身体比两人结实,虽然面色如土,但还能回几句话。

徐贤问了几句,徐子俊将考了哪些题目说给徐贤,徐贤微微一怔继而酸涩的摇摇头。

怎的出如此刁钻的题目,上次给徐子玉找的题目,看来是没用了。

徐子俊又同徐贤说了几句,余光却不小心瞥到了不远处的苏文卿,心中已是一荡。苏文卿也知道贡院辛苦,听说人回来了匆匆赶过来是为了看徐子越,但等了好一阵子也没有见到徐子越,倒是徐子俊看着她傻笑,当即微微一笑。

徐子俊只觉得满身的疲倦一扫而光,这次题目虽说难,但他还是有信心,适才二叔问了他写的文章,二叔说大抵是没有问题。

再等一些日子出了榜,他就去府上来找表妹。

徐老太太徐二太太等人都去了徐子玉的丛玉阁,家中的姑娘也跟着去了,除了苏文卿竟没有一人问徐子越为何还未到,苏文卿眼睛有些发酸,转身去了越林苑。

苏文卿离开不久后,徐贤似乎终于想起自己还有徐子越这样一个儿子,这才皱眉道,“子越为何还未回来?”

“回老爷,崔学士来了,留了大少爷说话。”

崔源,徐子越在南岭的老师,想不到居然也来了,徐贤点点头示意知道了,也不再问转身离去。

京城一处小宅院,一长须中年男子正与一人说话,那人面容如玉,五官精致无比,眼角一颗细小的红痣为他清冷的面容平添几分人气,整个人也不那么冷冰冰。

崔源亲自抬手倒了一杯茶递给徐子越,“可有把握?”

徐子越接过茶杯淡淡道了谢,“老师放心。”

崔源闻言一笑,他弟子众多,却是第一次见到徐子越这等鬼才的学生。虽然不爱言辞,但前些日子做的文章竟然比自己好上许多,通论更是让他自愧不如。

又问了徐子越几句今日的文章,徐子越皆是一一作答,崔源先是一愣,继而羞愧不已。这等远望就连他也不曾想到,徐子越如今才不过十四,伸手拂过悉心照料的胡须,连说了三声好。

他崔源,或许真的要出一个好学生了。

只不过,崔源叹了口气道,“待放榜后可还回南岭?”

徐子越放下茶杯,又替自己和崔源斟了一杯,“老师何必再问。”

他自是不会再回。

徐家只要还在一日,他便一日不能安宁。

重活一世,儿时的记忆不知为何比上一世更加清楚,夜晚入眠,母亲倒在血泊中的样子总是袭入梦中,惊出一身冷汗。

明明刚刚还是浅笑嫣嫣的笑意,笑着对他说再忍一忍,忍一忍就可以离开,却转眼被漫天的血色侵蚀的干干净净。

许是重活两世,早早知道那些掩埋的秘密,知道了所有隐藏的仇恨,那份记忆比任何时候来的还要深刻,那时有多绝望有多恨,现在再看到本该消失的徐家就越发难以忍受。

即使上一世徐家已经覆灭,这一世,它依旧不该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