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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17)

“什么?!”他一惊,快步开门,我狼狈的穿著衣服,从那打开的门缝中,看见些许光亮。

“你再说一次?!”他拉住那小公公的衣服,恶狠狠的说。

“皇后……娘娘,失血过多,去、去了……”那公公吓得瘫软在地,颤巍巍的回答。

“当——!”远处崇宗山上,丧钟刚刚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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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是一位安静的女子,年纪极小。似乎只记得她温顺的坐在皇上的身边,带着同样温柔的笑容。

她当上皇后那年正是我驻守边关开始,记得那天带着酒,一个人躲到寸草不生的砂石滩上喝了一夜闷酒。然而皇上却极喜爱这样的女子,偶然通信,谈起来都会提到皇后。说她温顺安静,不争权夺利,不争风吃醋,不妄自尊大,贤惠可人……似乎完美的无法想象。

死了。

穿著素白的麻布衣服站在送葬的队伍中间,听皇上亲自祭奠,见他泪流满面,无人不为之震动,无人不感叹吾皇之情深意切。

生命也就如同这早春融化的残雪,瞬间消散。

“吾妻……吾友……”七天祭祀,人们最后看到的,是强忍悲痛,立于宫殿之上的仁慈君主,灵车渐渐远去,他却依然不肯离去。再三哀悼,反复悲痛。

皇后是谁?

史书中只有三个字,佳庆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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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漏谷一响,我就匆忙起身。

家里的丫头仆役也都爬了起来。将军府很大,然而府内一大半的地方都封了起来,就我一个人,加上下人总共不到十五个人。地方太大,睡着寒颤。

“我说将军,您每天起这么早干什么呀?”小福打着呵欠帮我端了洗脸水进来。她是我在西界附近捡的小姑娘,父母都因为饥荒饿死了。我看她手脚利落,又怎么都赶她不走,无奈就留她在身边。整天梳两个小辫子,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总会想若是幺妹还在也是这样的模样。

“你没睡好,继续睡去吧。我说了不用起来。”我擦脸,水冰凉的吓了我一跳,“你稀里胡涂的,连热水都没给我加。”

“啊……”她看也不看我,慢腾腾的磨到案边拿了桃木梳,“您大人起这么早,哪儿有热水呀。阿善婆说早晨早起给您烧水,您也不让,现在又埋怨起来了。”她睡眼稀松的扯了我的头发就往后拉,痛得我眼睛都睁不开。

“好好,你都对,都对。我就拜托你去睡觉行不行?”我从她手里拿过梳子,“我自己梳,不敢劳小福姑娘大驾。”

“那怎么行?”她吃惊的叫了起来,那声音在早晨实在太大,“您是我家主子,我不伺候您我伺候谁去?坐下!又不知道自己高。”她拉我坐下,毫不留情的开始给我梳头。我苦笑:“你还知道我是主子啊,我都以为你是主子了。”

“哼……”她得意的笑了半天,“将军呀,我说。”

“嗯?”我整理好朝服,看看天色,准备走了,见她也已经帮我把头发整理好来,叉了一支桃木钗。

“您赶快讨个夫人吧。”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昨天爷爷和陈叔还在埋怨,说您都老大不小的了,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连个侍妾都没有。府里怪冷清的。您自个儿晚上睡觉,一个人不也凉的慌吗?”

我差点给口水呛死,只觉得耳根发热,立马站起来就往外走:“你小姑娘别说些乱七八糟的,什么都不懂。”

“哼!”她在门口大叫,我跑出老远还听得清清楚楚,估计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我什么都不懂!您懂得多。您就给大家伙找个主母来呀!咱们不都操心您吗?”

这孩子……

出去的时候,连看门的张叔都给我挤眉弄眼的。

若让他们知道皇上和我离经叛道的关系,却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我叹息,牵了马,去看护城河边的柳,谁知道我当初发誓跟随赵晨曦时,就打算终身孤老了?

今日早起,其实很有原因。

大月和国王上月底派了使者缴贡,并且修书一封,其中言辞恳切,很有意结盟。最重要的一条信息是,这支缴贡使者团为先遣团,主团将于下月护送大月和第十七公主哲珊弥尔初八抵达京城,愿与我国永结秦晋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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