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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26)

我点点头,苦笑:“可惜,事与愿违。”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我:“你可记得当年你家灭门惨案?”

我吃惊,抬头看他,却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提及过往的血案。“单瑞雪自然记得,单瑞雪就算死也无法忘记。”

“你误会了,我不是指责你。”他摇头。停顿了一下又问:“你几时出征?”

“后日便走了。”

“这次去南粤皖南,你切要小心。处处都可能有事情发生。仔细观察,说不定可以找到你一直困惑或者有所怀疑的问题的答案。”

“先生这话什么意思?”我不解,问他。

“你若遇上就知道了。你若遇不上,就当我没说过。”

他叹息一声,道:“事实如何,并不一定和你看到的一样。又不一定不同。不要逃避,也不要理所当然。我只求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先生请讲。”

“不要怪我。”

我皱起眉头,近墨今天的话实在是含糊不清。“先生——”

“好了。”他打断我的话,“我今天没有准备和你叙旧。该说的说完了,我也要去给孩子们上课。你也走吧。”

“这……”我实在不懂,就是这样的话,让我走这么远?还是其中有不方便明说的地方,不得不如此?我一惊,道:“先生可是受了什么威胁?”

他摇头,道:“我不能多说,提醒单君一句‘功高震主’。望单君可以平安归来。保重了。”用力握了握我的手,松开来,进入草屋,不久又响起孩童的读书声。

我不懂,却隐隐觉得必定是有什么大事情将要发生。他苦于不能说出,只能稍微提醒。叹息,出了门来,牵了马,一跃而上,飞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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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墨站在窗口,看外面的人渐渐远去。皱起眉头。

“近墨可是不放心哪?”身后有人笑问。

近墨回头,然后依然去看窗外:“自然担心。然而陛下您却不担心。”

“哼……我担心什么?担心他知道真相之后,回来杀了我么?”身后的人低低笑着,“我正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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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昏黄。

蓝铃在整理我的衣物,她的头发已经梳成了少妇的发型,增添了几分娇媚。我端了一杯梅子茶给她,她抬头冲我笑了笑。

“将军……”

“嗯?”

“你这一走,需要多久?”

唔……我拿起零散乱放的书籍,开口:“少则一年,多则三五年。看情况而定。”

“这么久……”她担心地说,“我随将军去吧。”

“胡说什么呢。”我笑,“你若去了,孩子们怎么办?才半岁大,正是需要娘亲的时候啊。”

“可是将军你——”

“我习惯了。”我笑着说,“你不用担心我。所谓蛮族,也只是百姓而已,我不信如同外面传言的身高三丈开外,眼如圆时月,声赛铜钟。”

蓝铃听着笑了起来:“那都是小儿的歌谣,自然不能信。”

“我只担心你在京城里受人排挤。”

“不会的……”

我点头,看着她喝了梅子茶,拿了空碗出来。

外面月色皎洁,繁星划亮天际,迤逦的散落满天,银辉光芒照耀得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望向皇宫,城墙上还有宫火点点。那人是否也正在眺望我处?

不知何处传来断断续续的词曲,缥缈的不似真切人间:

数银河星,随风摇曳散。

恍惚堕落人间,才知久远。

暖玉熏香,何处温柔坊。

只醉今夜俏美,忘却年岁。

最醉。

是玉碎、是梦寐、是倦意惰懒眉头唇角嫣然带笑百媚千娇……我抿嘴笑了起来,虽然流俗,却正是吟唱的时候。

繁华京城中再有单瑞雪出现,听这小曲,赏这月光,惦念远处人……不知道是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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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地作战,困难远远超出我的想象。地形多变,树木茂密,其中多有瘴气沼泽,又或者几乎无路。开始两个月,连当地的导向都无法找到。士兵当中,多有得了痢疾热病而死去的。到这时,我军却竟然还未曾与蛮军交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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